只是在梦里似乎见过这幅场景,他有些愣神罢了。
外面的太阳不小,低矮的建筑里倒还算阴凉。
索恩的地牢建在偏远的地方,地牢里只会感受到阴冷,照不到太阳。里面的囚犯大多都受伤了,靠着冰冷的墙面熬着日子,不知哪一天脑袋落地。
巴林正昏昏欲睡,忽然觉得周围有些不对劲,睁开眼四处张望就与潜入进来的江屿白对上视线。
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清他周围没有人之后松了口气,抓着栏杆压低声音:“你怎么又过来了,不是让你快点出城吗?”
江屿白挑眉:“我这次是有备而来,你紧张什么?”
巴林仍旧眉头紧皱,他有自己的思量,显然不想让他牵扯进来这件事:“现在越来越多反叛党被抓进来,一个没有魔力的吸血鬼为什么非要搅这摊浑水?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时候有多惊悚,还以为你也被抓进来了。”
江屿白摆手:“别啰嗦了,我人生地不熟的还指望你给我带带路,怎么也得把你从牢里薅出来。”
他显然是有备而来,借用魔器几下破除巴林牢笼上的魔阵化为己用,确认不会惊动到索恩之后开始研究牢笼上的锁。
关押在这里的都是罪大恶极的反叛党,因此索恩对他们严加看守,不惜花大价钱砸在这地牢中,每一间牢房都是单独开放。而巴林的这把锁构造十分复杂,层层魔纹叠加在一起发挥出最大魔力,一看就让人头痛不已。
江屿白紧锣密鼓破除魔纹,正要利用钢锥一举戳开锁心,就见面前的巴林忽然面色一变。
“——等等!”
江屿白反应极快,立刻闪身躲在一堆杂物之后,掏出那面小巧的镜子,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杂物之中。
门外响湳沨起了脚步声,外门的门锁响了片刻,咔哒一声被打开。
巴林回头,牢笼外已经不见江屿白的身影,但他心脏仍旧跳的很快,门外的影子越来越近,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索恩会突然过来,心情又十分复杂。
他是真看错了,先前的偏见让他只觉得血族都不是好东西,可江屿白几次三番不顾危险前来救他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别说刚认识一天的陌生人,就算是交情不错的朋友,在强权压迫下也根本不会想到闯进牢房。
巴林以为反叛党已经够激进了,没想到还能遇见更激进的。
他倒是有些庆幸当时救了江屿白,尽管那时候他自己懊悔了不短的时间,也从没想过不救人。
等到外面的人走进来,他粗略一看,发现竟然有七八个血族,他们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类在后面,前面则是索恩与管家。
巴林一开始还没认出那个人类是谁,直到仔细对比了下身形和侧脸,才突然发现那是上一间牢房被抓来的反叛党,很年轻,才二十岁,只是家中突生变故,父母得罪了城里的血族,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认出了那人是自己的熟人,巴林立刻紧张起来,在他身上扫视一圈发现没有明显的外伤才慢慢做回去,但他不觉得这孩子能逃过这一劫。
果不其然,索恩一到中央落座,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玻璃瓶,里面满满当当装着粘液,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让人觉得分外恶心。
与此同时,玻璃瓶身上红色的魔阵亮光一闪。索恩打开了玻璃瓶,倒出一滴鲜红的粘液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语气里带着恶意:“又弱又没用的人类也只有这点价值了。”
巴林眼睁睁看着那粘液落地以后化为细小的红色虫子,虫子钻入年轻人耳鼻,随后那道魔法阵像是在疯狂吸取血肉一样变得红艳,片刻之间他就已经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通红,像是丑陋的烧焦的碳,整个人不正常的肿大。
年轻人浑身上下像充了气的气球,简直要让人怀疑他下一秒会炸开,但没有,他很快像是被吸干了血液骨肉一样干瘪下来,没了生气。
短短几十秒,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消失了。
巴林狠狠地一拳砸向栏杆,双眼通红望着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