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提起旧事,而且语气如此含糊暧昧,西闲淡淡问道:“王爷想说什么?”
文安王笑笑,却欲言又止:“没、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那会儿太子还在襁褓之中,如今已经这般大了,当初送他的那样小物件儿,可还留着吗?”
西闲想到那枚永安五铢钱。
自从得了后,因知道珍贵,西闲便放在小荷包里,贴身带着,后来因要上京,便用丝絩打成如意结,给当时还小的泰儿系在衣带上,以做保平安之用。
再后来母子重逢,那枚如意结也仍好端端的,西闲知道赵宗冕是个眼尖的人,且这种事又不大好说,便取了下来,放进了衣柜底下。
这会儿恍惚中,竟有些忘了当初进宫的时候,有没有从西巷王府把那箱笼运了进宫。
西闲一时没有回答,文安王道:“莫非是丢了吗?”
西闲才道:“是王爷的心意,又是很珍贵的压岁钱,又怎敢丢弃,不过是放在箱子里收藏着罢了。”
赵宗栩笑道:“原来如此,娘娘不仅重情重义,也还是个念旧的人。”
西闲见他一味说这些没要紧的,心中疑惑。
当初赵宗冕没回来之前,听文安王的话,大有不肯就此罢休的意思,且先前几日也曾听关潜说起,文安王曾找过关潜,可见他的心不死。
但是这会儿相见,又跟之前那种气势完全不同,竟像是满目消沉颓丧似的。
西闲心中忖度,突然想起另外一个可能,她心中微震,定睛看向文安王,却见文安王似有心不在焉之态。
西闲回想方才两人说话,手暗暗握紧,因说道:“王爷是否还有其他要事,可需要让关潜前来?”
赵宗栩道:“啊,不必了。”
西闲道:“虽然想多陪着王爷说会儿话,只是毕竟有些劳乏了。”
赵宗栩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叨扰娘娘,娘娘凤体要紧,且好生歇息。”
西闲狐疑地起身,在女官陪同下入内去了。
而就在西闲进殿不久,赵宗栩出了甘露宫。
沿着狭长的宫道走了半晌,便听身后有声音沉沉道:“皇兄请留步。”
赵宗栩脚步一顿,还未回头,脸上先流露出一抹笑意。
像是在意料之中,又像是自知了天命。
然后他才转过身,身后站着的人,虽身着侍卫服色,却掩不住一身天潢贵胄的威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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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相对,文安王笑道:“你果然回来了啊,皇上。”
赵宗冕道:“朕当然得回来,不然怎么能听见皇兄特意要跟我说的话呢?”
文安王道:“哦?”
赵宗冕淡淡道:“皇兄,你真不应该。”
文安王对上他冷厉的眼神:“怎么?”
赵宗冕道:“尹西园毕竟是你的心腹,就算他不是受你指使,但因为他的所做所为,差点让世子自刎宫中,朕不信以皇兄的城府心机,会半点也猜不到尹西园的意图,或许,从皇兄称病离京、留世子做人质的时候,就已经准备把世子当作弃子了吧。”
文安王嘴唇微动,并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