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足才沾地,目光所致,先看见他足下所踏的一双黑缎金丝缀边云头靴。
西闲来不及抬眸,便屈膝行礼:“臣妾恭迎圣驾。”
仓促中她忘了身上的不便,只是才一屈膝躬身,身上的骨头仿佛错了节似的疼痛难忍,刹那间整个人站立不稳。
西闲忙抬手想撑着床边站住,赵宗冕已上前一步。
探臂在她肋下一扶,顺势把人搂入怀中。
“怎么,”唇边挑着笑意,赵宗冕垂眸望着西闲,“见了朕来,是太高兴了吗?”
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叫西闲不禁想到昨夜种种荒唐,瞬间眼睫乱动,只得回答道:“是臣妾失礼了。”
赵宗冕才要将她打横抱起,目光一转看见榻上的泰儿,那浓眉便皱起来了。
西闲即刻察觉:“臣妾无状,竟然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害这孩子等了一天,所以……”
赵宗冕目光闪烁,突发发现她颈间那若隐若现的红痕,眼中顿时满溢笑意:“那朕也等你等了一天啊,这笔账可怎么算?”
西闲口干舌燥。
但到底是谁让她昏睡了整天的?
不敢跟他细算,因这本就是一笔难以拿到台面上细说的糊涂账,而此人又是最擅胡搅蛮缠的。
于是西闲息事宁人地转头道:“不知皇上吃了晚饭没有?”
赵宗冕哼了声,在桌边落座:“哪得空吃,本来以为会有人去请,偏偏没有一个人惦记。”
西闲窘然:“臣妾叫人准备……”
“不用,”赵宗冕拉住她的手,把人拉到身边,又在腰间一抱,轻轻地把她抱在了膝上,虎视眈眈道:“吃别的也成。”
伺候的宫女们见状早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寝室内寂静的令人不安。
赵宗冕凝视着如玉似的颈间那几点醒目的莓红,鬼使神差地又凑上去。
“皇上……”西闲从方才见了他就开始心慌,忙侧了侧身子躲开。
本以为他昨日折腾的那样厉害,今日一整天又没空闲的时候,一定是累极了,当然不会来乱。
没想到此人根本不能以常人来论。
赵宗冕道:“怎么了?”
西闲道:“臣妾、臣妾身上不便。”
“怎么不便了?”赵宗冕诧异,“早上还……”
西闲知道他的心性,未免他又以为自己是故意推搪,便咬了咬唇,低声道:“身上疼的很。”
赵宗冕愣了愣,轻抚她的脸看了会儿,见她眼角微红,眼中蕴着薄泪。
她向来冷静自持,绝少在他面前流露如此脆弱的模样,可见是真的无法忍受。
赵宗冕喉头动了动,这会儿才后知后觉。
赵宗冕哑然:“你、你怎么不早说?”
西闲低下头不吭声。
赵宗冕抬手,指腹在她眼角轻轻掠过,察觉指尖一抹湿润,他的心也即刻软了几分:“好了好了,知道了。是我一时忘了……让小闲受了委屈。”
他索性把西闲抱起来,仍送回榻上,出外叫了个嬷嬷,不知吩咐了几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