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栩不是会忍气吞声的人,可那是从前,如今的凤栩眼尾还洇着薄红,却神色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所以适才,你是故意让我得手的。”凤栩说。
凤栩有多少斤两他自己最清楚,只不过适才一直以为是殷无峥想要斩草除根,但如今看来,方才他能利用殷无峥做威胁,想必也是殷无峥刻意为之,毕竟从与殷无峥相识,无论是算计还是身手,他都不是殷无峥的对手。
何况现在这具羸弱的身躯?
殷无峥没作声,他伸手捏住凤栩的下巴,将他的脸稍稍抬起,打量觑看着。
他缓缓问:“你要怎么谢我?”
凤栩与他对视了须臾,随即伸手将腰间的束带扯去,艳烈的赤色袍子顷刻间松散,露出一抹月白,他扬起脖颈,是臣服如献祭般地姿态。
“我是你的。”凤栩轻声。
殷无峥眸光骤暗。
没人能抗拒凤栩以这样虔诚的姿势说出那四个字,可殷无峥却还是觉得凤栩如虚无缥缈的云月,即使是有意讨好,也不似往日的赤诚热烈,短暂的沉默后,殷无峥近乎急切地将凤栩压回了榻上。
真是疯了。
殷无峥暗暗地想,他简直像是疯了,他不喜欢凤栩方才那样平淡的语气,他想要凤栩真心实意地说出那四个字。
缠绵交吻的间隙,他咬着凤栩的唇沉声:“再说一遍。”
“我是你的。”凤栩予取予求,又说一遍。
可殷无峥更不满足于此,凤栩像一具空壳子,再好听的话说出口也像敷衍,直至他们目光再一次交织——
凤栩眼眸中有欲,却也仅限于此。
殷无峥的动作顿住,他望着眼前那双墨玉似的眸,恍惚想起当年朝安城最尊贵的小凤凰,眸若悬星,粲然生辉,然而一夕之间,星火坠落陨灭,化作无尽的寂然。
“凤栩…”殷无峥鬼使神差地凑去,在凤栩的眼角轻轻落下了一吻,意味不明,却轻柔至极。
他想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他忍不住占有侵夺的欲,但更多的却是那不知从何来的、莫名其妙的烦闷懊恼。
可他不该生出这样的情绪来,他与凤栩之间只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凤栩提出了要求,而他索要了报酬,仅限于此而已。
“殷无峥。”凤栩忽然唤他,气息不稳地笑,“你可别喜欢上我啊。”
殷无峥动作猛地顿住,他对上凤栩那双含笑的眼,眸中的欲念和复杂显露无疑。
凤栩伸出手轻轻揽住了他的颈,他们在榻上亲昵至此,仿佛是对恩爱夫妻,可凤栩说出口的却是:“当年旧事已矣,喜欢你的靖王早已死了。”
殷无峥再听不得,不由分说地俯首用吻封住那张嘴,凶得像要将凤栩糅进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这一胡闹便入了夜,凤栩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出,却还是强撑着从殷无峥的怀里挪开,自己躲到里侧,蜷在榻上缩成了一团。
殷无峥看着凤栩半露出的后颈,月光映得如白瓷一般,只是青紫吻痕与鲜明齿印烙在上头,平白多出些旖旎的媚意。
“殷无峥。”凤栩的声音细若蚊呐。
但殷无峥听见了,他俯身过去,低声问:“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