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之后的真相,怕是不怎么友好吧。”
郁离这二十来年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知道这才是最为撕心裂肺。
有时候想想,倒还不如就知道第一重就好。
“何止不友好。”李陵苕深吸一口气,苦笑一声,“这些时日袁良功待我比从前更好,即便外间传言我是妖,他仍是相信我,我以为我们二人起于利益,却终能真的心悦彼此。
可我却从未问过袁良功,他这般待我究竟为了什么,是不是真的心悦于我。”
“难道不是?”郁离观察过袁良功,也从旁人口中知晓他当年为了求娶李陵苕下了多大功夫。
可如今听着李陵苕的意思,袁良功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她。
老道士已经插不上嘴了,男女之爱他一知半解,毕竟少时便开始跟随师父修道,没机会接触。
至于如难法师,他从一开始就决定少说少错,今夜就当在茶肆听了场说书。
“看吧,你也会疑惑,那我这个身在局中的人,又怎会不自作多情呢?”李陵苕再次苦笑,只是这一次多少带了点酸涩,“他做这些确实不是因为我,而是为了一个女人。”
李陵苕口中那个女人她并未见过,但在冲出袁宅的时候袁良功哀求过她,求她不要离开,只需等到七月半,大家都能各归其位。
“我因为他一时愤怒冲出了袁宅,落得伤痕累累,但事情起因却是我那侍女和管家陈池策划,所以我伤了他们三个,且并不后悔。”
李陵苕微垂了眉眼,她从前看那些长安坊间流传的话本子,上头说妖要伤了人,那便无可挽回了。
“这个不重要。”郁离揉了揉眉心,她觉得今年这七月过得格外让她七上八下,眉心都要揉烂了,“袁良功口中那个女人叫什么你知道吗?”
李陵苕抿唇,良久才低声说道:“我当时满腔愤怒,耳朵里嗡嗡的,隐约听到他说什么元姬。”
李陵苕神情悲伤,转瞬间又变得平静。
“元姬?”老道士瞪着一双眼睛,“她不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煮茶娘子吗?”
“你认得?”郁离挺意外的。
“曾在禁中见过一次,听闻是为皇后殿下煮茶,只是当时我着急离开,并没有仔细瞧清楚,但可以肯定是个美貌女郎。”
老道士回忆得很认真,“那女郎年过桃李,与袁家郎君可有些年岁差呢。”
郁离没接这话,转头问李陵苕,“你们成婚之前那元姬就在长安?”
“是,我与袁良功成婚时,元姬还曾出现过,不过那时是我家阿爷花重金请她为前来祝贺的贵客煮茶,她那时脸色并无异常,还画了时下最受欢迎的妆面。”
李陵苕就是因为那妆面才记住了元姬,没想到连死都要记住她了。
“这么说他求娶你为妻,根本不是因为爱慕,为的是眼下的你。”郁离看着李陵苕,后者眼中虽有一瞬茫然,但很快就点头了。
于是郁离继续说下去,“可眼下的你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他图什么?且如何知晓你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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