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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王德福泪水滂沱,云绾也哭到力竭。
良久,云绾才拿帕子按了眼角,看向王德福:“陛下走的突然,他之前可曾留过什么密旨,或是提过要立哪位皇子为储么?”
王德福头颅伏得更低:“回娘娘,陛下正值壮年,从未着急立储,也未留下任何密旨,或是提及要立哪位皇子……”
迟疑片刻,他道:“倒是昨日三皇子将陛下带回时,提过一嘴,说是陛下闭眼前要将皇位传于他。”
云绾惊诧:“怎么会!”
王德福道:“是真是假,老奴也不可得知,但陛下弥留之际,身边只有三皇子陪着……”
云绾脸色顿显颓败。
嘴巴长在司马濯身上,他那样巧言善辩,便是没有的事也能叫他说得言之凿凿。
里间安静了下来。
良久,云绾神态疲惫道:“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
王德福叩首退下。
云绾怔怔坐着,耳畔蓦得又响起夜里司马濯对自己说出的狂妄之言,心下越发不安。
他说那话,是单纯逞口舌之快折辱她,还是……真存了什么忤逆无耻的念头?
若是前者,她或许还可忍受,权当他在犬吠。若是后者……
一颗心往下狠狠坠了坠,云绾揪紧袖角,泪眼婆娑看着晋宣帝,低低呜咽:“陛下,臣妾该怎么办……”
帷帐内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回应她的只有野外凄厉呼啸的风。
***
东方鱼肚泛白,薄露未晞。
司马濯浅眠一个时辰醒来,听李宝德禀告,皇后至今还在主营帐内未出,不禁冷笑两声。
“她既然这般舍不得父皇,我不若做件好事,送她去陪父皇。”
站在下首的李宝德听到这话,一时有些可怜那个无辜的云氏皇后,毕竟她入宫这两年来,待宫人很是宽和,不少宫人都受过她的恩惠,直道她是菩萨主子。
可怜归可怜,叫他求情,他是万万不敢的,只得将头颅埋得更低,半点声响不敢出。
榻边之人忽的出了声:“你不劝两句?”
李宝德一怔,而后战战兢兢道:“殿下做事,奴才不敢置喙。”
上头的人沉默了。
少倾,又是一声冷哼:“就这样杀了她,岂非如了她的意?我偏要叫她长长久久活着,让他们长长久久地阴阳相隔。”
李宝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