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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之前,云绾觉得天热,再加上太后新丧,也没那个赏花观景的心情,但今日母亲进了宫,她也想尽尽心意,于是应了下来。
换了件轻薄的玉色大袖衫,她挽着七夫人一道往太液池去。
正是荷月时节,天光明净,太液池旁绿水扬波,碧绿荷叶连绵无穷,粉白芙蕖娇俏多姿,一派开阔怡人的盛景。
云绾和七夫人沿着曲折桥踱步赏景,闲话家常。
说起大夫人操劳病倒,云绾忽的想起另一件事,左右瞧了瞧,低语问着七夫人:“母亲,大姐姐当年病逝,真是因为宸妃施厌胜之术么?”
七夫人上一刻还在想这太液池里的莲蓬个大饱满,肯定生嫩清甜,下一刻听到女儿这话,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这话可不能乱说。”
“不是我乱说。”云绾抿了抿唇,实在好奇当年之事,便将金嬷嬷先前说的复述了一遍。
七夫人听后,眉头紧皱,思忖良久,才摇头道:“当年之事,我也不大清楚。那会儿我肚里正怀着你姐姐,你外祖母身子也不好,你爹就陪我回洛阳娘家了……元后薨逝第三日,我们才听得消息,着急忙慌赶回长安奔丧。至于宸妃……”
七夫人的眼前浮现一道清冷雪白的影儿,在那高高阙搂之上,如一只遗世独立的孤鹤。
“治丧时,我即将临盆,成日在院里待产,对外界的事知晓不多。只知元后是秋日薨逝,宸妃没多久也病逝了……”
顿了顿,她似是记起什么:“不过那年冬天,的确死了一大批宫人,听说是陛下心绪不佳,那些宫人御前失仪,触了霉头……”
见母亲知道的不比自己多,云绾略微失望,刚想问问三皇子害大皇子坠马之事,前头传来玉竹的声音:“娘娘,闻莺亭那边好像是陛下和……三皇子?”
云绾一怔,抬眼看去,果见柳色掩映的凉亭里,一道明黄身影与一道竹白色身影相对而坐,似在对弈。
七夫人一听皇帝在前头,心头紧张:“绾绾,那咱回去吧?”
她笨嘴拙舌的,可不想面圣,哪怕皇帝现在是她女婿,但借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逞丈母娘的款儿。
“阿娘不必紧张。”云绾失笑,又朝亭中看了一眼。
恰好那道明黄身影也朝她这边看来,纵然隔着遥遥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径直落在自己身上。
云绾心头微动,轻声道:“陛下已经看见咱们,走也来不及了。母亲随我一道上前见礼吧,陛下很随和的,见你进宫陪我,不定还要赏你呢。”
话音落下,凉亭那头已有太监朝她们走来,是晋宣帝身旁的大太监王德福。
王德福笑容满面行了礼,躬身道:“皇后娘娘,云七夫人,陛下请你们过去。”
“这便来。”
云绾朝王德福颔首,又朝七夫人安抚一笑:“阿娘别怕,女儿在呢。”
天光滉漾,绿阴渐浓,七夫人望着面前这张顾盼生辉的从容笑靥,蓦得意识到,她的小女儿好像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