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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絮絮说着古训道理,小巧嫣红的樱唇一张一合,没个停歇。
司马濯看似恭敬听训,余光睨着这个眉眼青涩却装扮得像个成熟妇人的小皇后,简直要发笑。
云家这是送了个傻子进宫?
是谁借她的胆子,叫她敢摆出一副长辈的口吻,来与他说这些废话?
这样的小娘子,若在宫外,倒可称一声天真烂漫,赤子之心。
可在后宫,在皇后这个位置上,那真是蠢到无救。
待上头那个小傻子总算念叨完她能想到的全部圣人言,司马濯施施然拱手一拜。
“娘娘教训得极是,儿臣铭感五内,日后必当改正。”才怪。
云绾见他这副样子,也不知他到底听进去几分,但她能说的都说了,职责已尽,也不再多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唔,那你先退下吧。”
司马濯扯了下嘴角:“是,儿臣告退。”
他转身离去,走了两步,鬼使神差又回过头看了一眼。
彼时花厅内光线明亮充沛,那娇娇小小的皇后娘娘一袭大红彩凤锦裙,雪肤乌发,斜坐在高大的凤椅之上。不再装相时,她眉间光彩灵动,好似一朵重瓣牡丹被风吹入金殿,在这把凤椅上成了精。
似是觉着应付完一件艰难差事,她鼓着粉腮,偷偷吐气。
呵,装相都装不彻底。
司马濯收回视线,拇指习惯性摩挲着虎口那道狰狞的旧疤,嘴角弧度冰冷。
云氏当真是落败了,儿郎没个有出息,女娘虽美,脑子却不大好。
***
这日直到黄昏时分,云绾才能坐下歇口气。
上午见了形形色色的人,午后尚宫局女官前来拜见,并送来一堆账簿册录,与她汇报后宫大大小小的事务。
望着那厚厚一沓已经精简整理过的账册,云绾只觉头脑昏账,双眼发黑,她可最烦看账本了!
“娘娘累了一日,先用杯荔枝饮子消消暑气。”玉簪奉上八方宁谧白玉杯盏,看着自家主子对着账册双眼发直的模样,柔声劝道:“您莫急,这才第一日呢。”
“这不是急不急的问题,而是……我压根不知该从何下手。”
云绾接过那沁凉的杯盏,愁着一张小脸:“虽说母亲教过我一些管家之道,但都是些管束丫鬟婆子,经营田庄铺子的手段,现下却是要管整个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