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那跪在地上的暗卫不屑一顾,欲转身回信令他?带回京,一抬眸,一道人影闯入眼帘。
因院门是开?着的,兰芙出于礼道,站在门外敲了几声门,日光溶溶,她的视线清晰扫到窗边的两人。
苏先生身在房内,靠窗而立,手中拿着一封信。另一人躬身垂首,单膝跪在窗下,看手势似乎还?在见礼。
她霎时?愣住了,捏紧手中的油纸。
今早和了玉米面,做了些糕饼与馒头蒸,又洗了几个红薯下锅,糕饼与红薯都蒸多了,左右也吃不完,便想着给他拿些。
为?了赶绣坊上工的时?辰,糕饼做得软塌塌,卖相?不大好看,她也不大好意思拿出手,打算自己带去?绣坊吃,便只拿了两个最大的红薯给?他?。
可甫一进门,竟瞧见此人给?苏先生下跪。
祁明昀察觉到她讶异的目光,心头漾起一丝慌乱,方?才那副阴厉之色化为?张皇与局促。
他?知晓兰芙聪慧,倘若被她瞧出端倪,她还?能同如今这般笑颜待他?吗?
“无需这般,快快请起。”他?迅速绕出房门,扶起身前跪着的人,眉心紧蹙,难掩焦急。
那暗卫被他?扶起身,脑海一片愕然,只觉浑身都凉透了。
祁明昀立马将那封信藏于袖中,对那人道:“当日在上京,换做是任何人,也不会见死不救。”
暗卫一听,猛缩肩颈,神色微动,即刻接话:“若非先生搭救,在下只怕凶多吉少,先生大恩,在下此生都铭记在心。”
兰芙从这二人的话语中隐隐猜出苏先生与此人有过救命之恩,此人知恩图报,才会行此大礼。
那人被他?扶起,话不多说,衣裳沾满晨露,似乎还?要赶路,躬身再深深一拜后转身离去?。
“唐突娘子了,此人乃上京故友。”祁明昀终将那块漏洞缝补好,观望她眉目淡然,便知她此番不曾察觉出什么。
兰芙垂眸,连连摆手:“不曾,不曾,倒是我冒犯了。”
她属实是无心撞破他?与故友寒暄,不尴不尬塞给?他?两个烤红薯,便转身回了家中。
她留墨时?一人在家做功课,换了身衣裳打算去?绣坊,却踢到了床榻下塞着的一筐同心结。
这东西要打络子,方?式极为?繁琐,她白日要赶那批布,寻不到空闲打络子,几日前便托人帮她搬了一筐回来。夜里睡前无事坐在榻上打,约莫花了四五夜,这一筐已是打好结扣了。
她搬不动这筐同心结,又怕那头的东家催促,这两日急着要交货,欲去?绣坊找人跟她回来一趟,替她将东西搬去?。
到了绣坊,迎面便撞见陆青,陆青手头正无事,与她擦肩而过时?冲她和善一笑。
她喊住他?,问他?可得空闲,可否跟她走一趟,替她搬筐东西来。
绣坊的长工拿着绣坊的钱,原本也就是干这些搬运的活,陆青二话不说,一口答应,跟着她走了这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