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些菜重?做一遍再?端进去,他若不吃,便?强行塞下去,若还是原封未动,你们便?不消出来了?。”
语罢,他睨了?一眼面色憔悴的庄羽,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这个奴才倒是一贯会说话。转身离去之时,令他明日无需再?跟着他,省得拖着一条伤腿搞砸了?他的事。
庄羽汗颜磕头,慌张退下。
子夜时分,清辉冷露铺盖满庭,寒鸦孤鸿独栖枝头,深夜清绝幽静,疏星淡月,断云微度。
近来朝廷查贪,几乎是焦头烂额,祁明昀放下奏折与卷宗,浅揉生痛的眉心。
她不在身旁,无人替他按,他只能凭意?志强压下额角的胀痛,所幸每日与她待在一处,头疾发?作得倒是不及往常那般凶急难耐,暂且凝神歇息片刻便?可缓下几分痛意?。
堪堪处理完手头的事务,左右也不剩几个时辰天便?亮了?,他褪下鸦青外裳,欲在书房就寝。
院落的一角灯火未歇,光影爬映上书房的窗纱,照得已是熄了?灯火,幽暗无光的书房瞬然明定亮堂了?不少。
清梧院的方向灯烛晃晃,竟是从亥时亮到了?子时。
他眉头微皱,疑窦丛生,又披起厚重?的锦纹外裳推开房门。
令人喂他吃饭用膳,他便?闹到了?这个时辰?
他倒要看看,他大半夜的在搞什么名堂。
深夜风静月照,秋露湿寒侵人骨肉,唯见满庭枝叶铺成的影绰幽影随风而?动,连下人的足迹声都鲜闻。
他的书房距那边的院子不远,穿过中心庭院,再?越过一道拱门便?到了?。那方院子虽是小了?些,但花园池塘,廊庭水榭皆纳其中,因地方小,甚至比其他宽敞的院落布置得更为精致繁琐。
开出新府第?一日,他便?将墨时安置在了?清梧院。
进了?院中,房门紧闭,里头却灯火久燃,明亮如昼,寻常在两旁候着的下人早已不见踪影,偌大的院落步迹清冷,残花零落。
这府邸上下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更无需敲门讨好,赏脸面给?一个无知孩童。
他先是伸手浅推三两下,发?觉房门从里头被合得紧密,纹丝不动,又站在门外探眼远望,隐隐能窥见房中坐着一道矮小身影。
他浓暗的眼底划过不虞之色。
分明醒着未睡,还敢视若无睹,置若罔闻。
鸦青衣摆被凉凛阴风吹得浮动微开,久违的躁郁如泉涌般填上心头,抬脚一踹,震响过后,房门吱呀开合。
他好整以暇地迈入门槛。
门角系着的两条丝线被狠力撞断,尾端连着的重?物失去束缚,迅疾坠落抛下,快得划起一道掠影。
祁明昀恍闻风声过耳,神色微凛,敏捷侧躲,闪着锃亮银光的剪子飞扑而?来,只差分毫便?正中他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