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通看过罗成的书信后,心中涌起浓浓的担心,他在河东布层层防御,拥兵五六万人,有信心挡住李唐大军一年半载,等候各路府兵支援。
倘若李渊的大军,真的会兵分两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话,他这里的防线,哪怕如铜墙铁壁一般,也没有了任何用处。
心中罗昭云还写到,一旦西京失守,李渊效仿曹贼,挟天子以令诸侯,会招降许多隋军府兵,那时候大势更悬,希望屈老将军,能够带兵秘密赶回京城附近伏击,偷袭唐军的军队。
这种建议,有些胆大,屈突通犹豫不决,因为身为指挥统帅,没有得到朝廷准许,他擅离职守的话,是将领大忌,很容易被军法处置。
倘若带兵赶回西京,被朝中的佞臣、御史们,诬告他有谋反之心,估计砍头的罪是跑不了。
“罗成啊罗成,时到今日,老夫哪还敢私自带兵回去,放下这里的河东防线,一旦河东失守,我可是死罪啊!”
屈突通没有得到圣旨调动,自己不敢擅自决定撤退,没有调令,带兵回返西京,就有了逼宫的嫌疑,这是朝廷武将的死穴,谁也不敢触犯。
他想了想,决定先派斥候打探情报,把李渊分兵情况摸清楚,验证罗少帅的信息是否准确,再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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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岗军大营。
接近二十万大军,连绵十多里的营盘,把装粮草的仓城,给护在后面,在这里,瓦岗军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粮草,单此一个粮仓,就够二十万大军,用个数年的。
瓦岗军猛将如云,自从裴仁基父子加入后,颁布完整的军纪,训练增多,越来越正规化、职业化。
不过,也有一些懒散的队伍,就是瓦岗寨的旧部,他们因为不被重用,,没有被李密看上,成不了精锐,立功机会少,一般都负责守护粮道,驻城、辎重等,导致怨声不小。
“听说了没,最近魏公失败了,被王世充那个胡种佞臣击败,不过如此。”
“李氏当有天下的谶语,都是假的,李氏得不到天下。”
“翟家几位当家,有意要收回兵权,重新接管瓦岗军大权了,我们旧部的老人,都会得到重用了。”
这些消息在军营逐步散开,先是削弱李密的影响力,破坏他名声,然后搬出翟让要****的消息,使得瓦岗军内,人心浮动。
一个名叫冯二冬的副队正,加入瓦岗军旧部两年,是燕琅阁打进来的卧底细作,有意无意散播消息,通过小卒之口传出去。
这种细作越来越多,把瓦岗军的内部水搅浑,让李密和翟让的矛盾激化。
果不其然,王伯当、房彦藻、蔡建德把消息传给了李密。
“魏公,现在翟宽、翟弘等人,不断在暗中商议,如何策反更多的将领,支持翟家夺回权力,我们不能坐视不理,等待内患爆发啊!”房彦藻说道。
蔡建德满脸杀机道:“魏公,不如我们调集兵力,先下手为强,早一点干掉翟家的人。”
王伯当沉默不语,觉得都杀掉未免有些残暴,但还不反击,又担心魏公遭害。
“消息准确吗?”李密脸色阴沉下来。
“当然,都传开了,他们还散播,李氏当有天下是滑稽之言,污蔑魏公被胡种佞臣击败,并非什么真命天子,翟家人要收回王位。”
李密越听越来气,对翟弘等人,屡在背后诋毁他的名声,感到忍无可忍。
当然,最难容忍的是,有人要威胁他目前的魏王地位。
人又了权力之后,野心变大,李密想要江山,不止瓦岗寨的小格局,但是,翟家人还以为这是瓦岗的家业,蔑视他李密的实力,令他更加不可接受。
“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如今我瓦岗军二三十万,有七成都是我李密招揽,或是冲着我李密而来,只有三成是旧部的人马,大多都在在山上驻扎,在后方守城,隋军不过两万人,凭他们那点人,也要兵变不成?”
蔡建德道:“魏公,正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如今翟弘、黄君汉等人,逐渐被排挤,不受重用,又看到瓦岗军如今势大,权力提升,将来能够冲击天下,他们可能会铤而走险也说不定。”
房彦藻劝道:“魏公,我们可以派人监视他们,查探他们的阴谋,早做提防?”
王伯当也开口道:“还是稳妥起见,暂时不要让他们知晓,等证据确凿,再下手不迟。”
李密点头,他虽然恨不得将这些一网打尽,早些除掉内患,否则,会影响他跟王世充的对决,阻碍他干大事业,但是,也明白内斗,发动兵变,除掉一些旧部将来,对士气会有影响。
所以,不到忍无可忍,李密暂时还不想撕破嘴脸,打算攻克洛阳,真正称帝之后,再一点点拔掉瓦岗旧部,对他有意见之人,欲效仿汉高祖刘邦,先用人,等日后再清算。
但如果翟家的人,现在就要夺回他的权力,那么,李密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手软,不能让任何人阻挡自己的霸业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