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和荆州相邻,论土地人口,却远不及荆州,自然也不及荆州富庶。更惨的是,洛州是没有驻军的,只有几百个守城兵。
眼看着边军一直在打仗,方刺史心中委实难安,带着厚礼便来了南阳郡。等了一日,便得了郡主亲自召见。
方刺史精神大振,在见郡主之前,特意私下去寻薛刺史:“薛刺史和郡主时常打交道,定然清楚郡主的性情脾气。还请薛刺史指点我一二。”
薛刺史意味深长地说道:“郡主虽是女子,却志向高远,胸襟广阔。至于郡主的手段,想来方刺史早有所耳闻,不必我再一一赘述了。”
“怎么对郡主,就要看方刺史此次来南阳王府的是想做什么。”
方刺史和薛刺史有些私交,厚着脸皮低声道:“不瞒薛兄,朝廷离得远,一旦有什么乱子,鞭长莫及,等朝廷派兵,我方某的人都凉了。我知道南阳郡兵力雄厚,所以,想向郡主投诚。日后洛州有什么变故,郡主肯出手相助。”
薛刺史笑了一笑:“那就要看方刺史有没有诚意了。”
空口白话的,就想让郡主答应随时为洛州出兵,这是白日做梦哪!
方刺史既然来了,自然有所准备。听薛刺史“提点”后,方刺史稍稍安心,打起精神去见郡主。
此次觐见,比方刺史想象中顺利得多。
姜韶华大婚在即,面色红润,气色极好,心情也极佳,说话比平日温和得多:“洛州和荆州相邻,就如唇齿相依。”
“如果洛州生了什么变故,方刺史只管让人送信给本郡主。本郡主不会袖手旁观。”
方刺史大喜,连连拱手谢了郡主恩典。
然后,很自然地献了些洛州的“特产土物”:“郡主,洛州是个穷地方,远不及荆州。这座小山头,是下官为郡主备的新婚贺礼,请郡主收下。”
赵公公代郑太皇太后前来观礼,便在王府里安顿住下了。
紧接着,为郡主大婚前来南阳郡的客人一波一波地来了南阳王府。相比起去岁及笄时的盛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去年来的多是北方各家族的嫡出子弟,各州刺史也多是派心腹来送贺礼。今年,有不少家族的家主亲自来了。还有十几位郡守两位刺史亲自前来观礼。譬如颍川郡汝阳郡顺阳郡梁郡等地,离南阳郡都不算太远,快马几日便到。
薛刺史自然是要来的,另有洛州方刺史也一并来了。说来,得了朝廷正式任命的平州卢刺史也很想回一趟南阳郡为郡主贺喜。不过,姜韶华提前写了信去平州,令卢琮以平州公务为重。
平州离南阳郡路途太远,一来一回要耗费两个月之久。现在的平州,根本离不得卢琮。
卢琮无奈之下,只得放弃这个念头,改而派心腹悄悄送了一份大礼回王府。
这份大礼,没有记在礼单上,是一封密信。姜韶华看完信后,嘴角扬起,令人将陈长史冯长史都请了过来。
两位长史看完卢刺史的密信后,也是大喜过望:“卢刺史果然精明能干,接手平州不过两年,便立下大功。”
“有了这一处大盐矿,日后平州百姓不愁无盐可吃了。还能将盐运到北方各州郡贩卖。此事甚好!”
没错,卢琮的大礼,便是在平州境内发现了一处大盐矿。卢琮没将此事上报朝廷,而是悄悄敬献给了郡主。此事一旦传出去,就是包藏祸心要丢官杀头的罪过。
“卢琮这是要借着献盐矿一事,向本郡主表忠心。”姜韶华笑道:“本郡主若是不收,倒是拂了他一片心意,如此就收了吧!”
“这块地契,请冯长史收好。”
薄薄的一张地契,上面盖有官衙大印和刺史官印。这张地契上的万亩“荒地”,记录在姜韶华名下。也就是说,这一块有盐矿的土地,彻底归姜韶华私人所有。
按着大梁律,铁矿盐矿之类的矿产,不管在谁的土地上发现,都归朝廷所有。
不过,律法是一回事,实情是另一回事。盘踞地方多年的世家大族,谁家没有些藏在暗中不能见光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