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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浪心中明白:看来这就是任逸绝所说的蚕娘了。
既任逸绝话到了此处,千雪浪也不好再拒,干脆跟他一同进入车中,车内果然又是另一方天地。
车内有一方戏台,不知在上演什么,几只皮影正咿咿呀呀叫个没完,打来斗去,看起来煞有其事。
一名老人正坐在桌后吃着水煮蚕豆,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出戏,不时鼓掌喝彩,见着他们进来,又搬出两张小凳来。
“坐。”
等二人落座,老人又颇为热情地推过水煮蚕豆,任逸绝跟这人打过不少交道,对他的作风早习以为常,就往嘴里丢了颗蚕豆,皱眉道:“蚕老,年纪这样大还吃这么咸,注意身体啊。”
“请你吃还这么多话。”蚕老笑骂道,“不然下次你来煮好了,只是你小子每次都煮清汤白水的,有什么滋味。”
千雪浪静静坐在一旁,他神色冷峻,气势惊人,一看就是脾气够坏的大人物,能不惹最好不要惹。
方才给金蛹时没讲话,不代表是好讲话。
蚕老嚼了嚼蚕豆,本有心招呼,可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最好不要太多事,于是把好奇心重新吞了回去。
任逸绝吃了两颗才问:“还按惯例,先看戏吗?”
“是,看戏多有乐趣,也免我老头子再废口水。”蚕老笑得脸上发皱,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像蚕,“今日这出唱得是‘真堪怜五兄弟行院殒命无,谁料想我金蝉尸躯脱壳归’。”
任逸绝将一颗蚕豆捻在手中,微微眯起眼睛。
千雪浪左右无事,干脆耐心看戏,却见这粗简的戏台布置倒精致,有山有水,有桌有椅,看起来是在一处园林之中。
那五只打来打去的皮影之后是一波波人影,这五人武器各异,手足共舞,翻来覆去,时上云端,时落山峦,各自展露神通。只见电闪雷鸣之下,层层人影尽数倒伏,从右侧布中跑出一柄持着双剑的书生,与五只皮影打斗一番,仍是不敌倒地。
那五只皮影里的一员倏然口吐真火,将满地人皮烧作骸骨。
一开始二人还看得不太明白,此刻却已了然,这皮影上是一桩灭门逼杀。
演到此处,还未结束,满地火焰骸骨之中,忽然行来一名黑衣骷髅,黑袖如云,舞动之间似烟雾四起,一下子罩住五只皮影,此时火焰骤大,却见黑云拂过,留下五具完好尸身受烈焰焚烧,也化白骨。
那黑衣骷髅缓缓走动,双手抚脸,仿佛描眉画眼,脸上顿生皮肉,又换一身紫烟般的衣袍,眉目含威,竟转眼成了位华服雅士,慢慢走出火场。
戏台上尸体抖动,一具尸骸顿起,跪倒在地,对着另四只皮影哀哀哭泣,仓促逃离了这处行院。
血案诡异,皮影演来活灵活现,更是渗人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