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山茶捂脸道:“漫姐你乱讲!”虽然这是实话,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点出他贪玩,也太丢人了吧。
“哈哈哈,你们看这臭小子还不好意思了,叫你平时多睡觉,非得在睡前玩游戏。”
众人嬉戏打闹间,时间一点点流逝,鸟鸣声逐渐清晰起来,咖啡馆里都打扫过一遍,大家都很期待这次开业仪式,希望能够为第一批顾客提供更贴心的服务。
换上一整天工服的吴姐和徐山茶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时候,葛云雀忽然就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她知道吴姐走到这一步,有多么的不容易。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听说过“咖啡”这个名词,到一点点地学习如何制作一杯咖啡,吴姐要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祝贺你们。”葛云雀主动伸出双臂,将吴姐搂在怀中,这是她新生活的开始,她们都会拥有美好的未来。
徐山茶见状也要过去拥抱,“我也要!”
谁知没有走动,随后发现一只手拉扯住他的衣领子,往后一看,才发现是莱勒木。行吧,不抱就不抱……
有人送了许多鲜花和金黄色的大麦过来,葛云雀几人觉得好奇,签收的时候问送东西的人,才发现是小芮赠送的,她本人并不打算过来。
“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了,不过幸亏她没过来。”特意过来帮忙的白袅笑着说道,她一大早就把阮舒扬喊了起来,一块儿来星锤咖啡馆聚一聚。没多久,库兰一家人也来了。
星锤咖啡馆的开业仪式在午后开始,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吧台上。葛云雀给坐在一旁的白袅两人端去咖啡和甜点的时候,看见阮舒扬正在翻阅朋友圈,“啧”了一声,这人是真自恋,怎么还在看那天比赛的照片。她放下东西,刚想离开,看见一幅草原摩托车赛的大合照,照片里乌尔曼的红色头盔格外醒目。
“太帅了!”阮舒扬以为她在看自己,把照片放大,自夸道。
葛云雀无语地走开。
咖啡馆的风铃响起,葛云雀以为是来祝贺的客人,一回头,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直到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葛云雀都认为,那是乌尔曼舍不得离开他们,特意在星锤咖啡馆开业那天,过来看一看他们这些朋友。
当众人赶到乌尔曼家时,院子里已经摆满了白色菊花。
按照维吾尔族传统,逝者的遗体已被洗净,裹着白布,面朝西方安放在灵床上。乌尔曼的姐姐跪在灵前,用艾草熏香,口中念诵着古兰经。空气中弥漫着玫瑰水和薄荷的清香。
“葬礼要在日落前完成。”努尔夏提村主任低声解释,他的脸有些发白,看样子无法接受小舅子突然逝世的事实。可是这个家还得依靠他,所以他无法露出太过于悲伤的表情。四个壮年男子抬起灵床,缓步走向墓地。按照习俗,女人们跟在后面,用白纱遮面。
葛云雀注意到大着肚子的萝珊也在人群中,旁边站着她的丈夫。
姐姐捧着乌尔曼的红色头盔,泪水在面纱下无声滑落。
墓地选在能看到草原的山坡上。
掘墓人按照传统,挖出了一个朝西的“L”形墓穴。当灵床缓缓放入墓穴时,阮舒扬突然想起乌尔曼教他修车时说的话,“发动机就像人的心脏,要用心去感受它的跳动。”白袅哭得不成样子,他用手掌将女友的脸摁在胸前,剧烈跳动的心脏,无法遮掩他的悲伤。
泥土一铲一铲落下,努尔夏提开始念诵经文。按照习俗,每个送葬者都要往墓穴中撒一把土。葛云雀的手在颤抖,她想起乌尔曼最后在草原上的笑容,想起他教小队员骑摩托车时的耐心。阮舒扬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平安结,轻轻放在覆土上。
葬礼结束后,按照传统,乌尔曼的姐姐在家里准备“乃孜尔”——为逝者祈祷的宴会。院子里支起了大锅,煮着抓饭和羊肉汤。邻居们带来了馕和干果,按照习俗,要用这些食物招待前来悼念的客人。
葛云雀坐在葡萄架下,看着夕阳染红的天际。
莱勒木端来一碗奶茶,边沿上还冒着热气,他忙前忙后,好久没休息过了。
“这一切好像一场梦似的。”葛云雀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她这几天没有睡好,精神有些恍惚,哭了好几次,眼睛都肿了。只要一想到乌尔曼的这几个字,就会忍不住再次哭出来。
夜风拂过葡萄藤,带来远处草原的气息。院子里,人们细碎的说话声传了过来,乌尔曼的家人们说起了他的事情,有他小时候不喜欢读书的顽劣,有他在草原上飙车的英勇,有他教导年轻骑手的耐心,有他面对病魔时的坚强。
葛云雀无法忍受悲痛,再次落泪。
莱勒木递去一张纸巾,“按照我们的传统,逝者的灵魂会在四十天后离开。在这之前,我们要为他祈祷,让他的灵魂得到安宁。”他同样悲伤,心里好像失去了些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众人才从这场打击中恢复过来,照例生活、工作,只是每次在村委会看到努尔夏提,葛云雀都觉得他变得更加苍老。
莱勒木申请的贷款下来后,他求助米哈提帮忙筹办自己的牛羊养殖场,忙得成天脚不沾地,但心里有了目标,做事就不慌不忙。儿童游乐场正式开工修建,徐漫和葛云雀等人,马不停蹄地赶往下一个目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