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用外衣做成的包裹,水蓝sè的包裹还带着身体的温度。
苏阳很小心的把包裹捧在手中,慢慢的揭开。
包裹里面装着一些苍白的灰,还有一柄短剑。
这些灰,这柄剑,曾经是一个人。
哪怕沉鱼落雁,即便雄霸武林,死了之后就只能剩下这些。
苏阳抱着这个人,这柄剑,很认真的走到院子里的一棵树下,蹲下来把放在树下一个避风的位置。
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任何事。
做完了这一切,苏阳重新站起来,面对着薛狐悲。
他仰头喝下了葫芦里残余的酒,手指在腰上的剑柄滑过。
院子里响起了青钢剑一分分出鞘的声音,很慢,很刺耳。
无风,头顶艳阳高挂。
话再多,也总有说完的时候;
拔剑再慢,也总有拔完的时候;
路再长,总有尽头。
一切的尽头就是生死。
院中两人动了。
薛狐悲铁杖当胸平举,整个人忽然原地旋转起来。
他越转越快,只一个眨眼之后,几乎就已经看不到人影,院中只有一团黑sè的旋风和铁杖呼啸的声音。
他的铁杖还在手中,却已经分不出人还铁杖的区别,随着身体的旋转,仗风笼罩住了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也无从下手。
这条铁杖本就是海底jīng铁打造,重近百斤,这样旋转起来,任何兵器也招架不住,铁打的身体碰到一下也要筋断骨折,砸成肉泥。
苏阳剑在手。
苏阳退。
苏阳只能退。
退有时是为了进,但此时却是为了活。
因为只有活,才能进!
巨响不断。墙倒,树断,地陷。
薛狐悲所经过的地面,砖石乱飞,身后留下了一道深达半尺的壕沟,沟中石板尽碎,宛如自然风暴之威。
然而力大必然不能持久,苏阳在等,等他内力耗尽的一刻。
但真的能等到这一刻吗?
薛狐悲没有说谎,他的功夫比传说中更高,如此高速刚猛的仗法,却迟迟没有丝毫的衰弱迹象,反而越来越快,声势越来越大。
拐杖带起的劲风,把地上的碎石激起,堪比暗器,像一阵暴雨朝苏阳激shè而去。
苏阳的身后已经是墙壁,当他闪开的时候,碎石霹雳啪吧的shè在墙壁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洞孔,如同蜂窝。
然后铁杖擦到了这面墙,所以这面墙也塌了,三尺厚的石墙在铁杖面前并不比一张纸坚强多少。
小院并不大,苏阳已经没有多少地方可以退!
但他还在退,朝最后一面墙退过去。
薛狐悲转的更快了,整个人似乎都要飞起来,空气中充斥着呜呜呜的铁杖呼啸,仗影重重,眼花缭乱,他的整个人已经成为一片黑影,似乎连太阳的光都被这个巨大的旋窝吸收了进去。
苏阳的背后又是墙,他已经真的退无可退。
不退就只能逃,但却未必能逃的走,就算是逃走了,难道欠的债就不用还了吗?
但就是这时候,薛狐悲忽然好像长高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