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县令的架子他还是揣着的,人就坐在马车上,并没有下车轿。
直到计涛兴奋高呼:“来了,来了,赵家人来了……”
姬温掀开车帘,驻足眺望,远处一群人浩浩荡荡向此处行来,预估一下足足有三百人之多,将建工坊的工人都一并带来了,显然诚意十足。
姬温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在壮丁稀少的桐庐县,多出那么多人,能够缓解壮丁严重不足的事实。
孤儿寡母极难带动消费,壮丁是刺激消费的主力军。
看着对方如此有诚意,姬温勉为其难的下了马车,屈尊上前。
“东家,前面姬县令与计县丞领着县里乡绅等候多时了……”
赵泽眉头微皱,眼眸中却有一丝惭愧,但只是片刻,收拾了心情,抬手制止了大部队的前行,对后方说道:“你们先去青溪县,我随后即来!”
桐庐县位于苏州至青溪县之间是必经之路。
赵泽扬鞭策马上前,至百步外下马步行。
“姬县令、计县丞!”
赵泽在桐庐县做过调查,与姬温、计涛以及县里乡绅都有过接触往来,很是熟络。
“让姬县令、计县丞久候,赵某惭愧!”
赵泽深深作揖,行了大礼。
姬温对于赵泽此举很是满意,说道:“赵东家作了明智的决定,桐庐县绝不会让赵家失望。”
赵泽欲言又止,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丢姬温颜面,只能尴尬赔笑。
姬温热情邀请赵泽入县,说道:“本官已经备好酒席,赵东家随我入县细谈。”
赵泽哪好意思入县,只能硬着头皮道:“姬县令、计县丞,还请借一步说话。”
赵泽将两人请至一旁,作揖道:“合作之事,赵某可以做主,贵县所有蚕丝,依照约定优劣分为三等,我赵家全收,比约定价格多添一分利,可立定契约。至于织坊、染坊一事,我赵家另有打算。”
姬温两眼一黑,他辛苦谋划,可不只是为了出售蚕丝。
计涛神色大变,低呼道:“赵东家,为何食言?”
赵泽忙道:“计县丞误会了,赵某从未答应什么。只是受到县令、县丞热情款待,桐庐县也确实适合我赵家发展需要。赵某确实也倾向于贵县建造工坊发展,故而言明回苏州与家主商议此事。一直以来,桐庐县确实是我赵家第一选择,连赵某也以为此事八九不离十了。直到前些日子,家主收到了青溪县陈县令的一封信……”
听到赵泽这话,姬温掩盖不住终于压抑的怒火,低吼道:“是陈青兕让你们改变了主意?”
赵泽并不知彼此恩怨,有些诧异,却也没有解释什么,说道:“陈县令信中的内容,在下不便透露,只能说家主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姬温目光中透着熊熊怒焰,一字一句道:“凭什么?本官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泽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对方如此隆重的接待自己,心中有小小的内疚,但听姬温这般话语,不再给情面,说道:“我赵家的决定,何须跟你解释?”
计涛忙道:“赵东家,县令一时怒火攻心,还望见谅。只是我等实不明白,青溪县不以桑蚕为主,其县令到任不满半年,县内元气远未恢复,怎么就比我们更好?”
赵泽看了一眼姬温,说道:“两县格局,一天一地。这根本不存在选择的问题……”
姬温只觉得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