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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白先生好无情呢。”大舅哥右手支着脑袋,胳膊肘在沙发扶手上压出痕迹,说话不紧不慢,叹气也是,“唉……看来还是不欢迎我,咱们俩之间就没点别的能谈吗?”
白在江坐得笔直,脑袋微垂,轻轻摇了摇:“没有。”
然后他听到指尖在皮质沙发上轻点的声音,不知道是代表不耐还是游刃有余。
“怎么不吃饭?”大舅哥转移话题,问他,“喝了一上午酒,胃难不难受?”
白在江闻言抬眸,对上那双眼睛。
人的眼睛总能传达很多情绪,而且这些情绪往往也能作假。
所以白在江并不清楚他在这双眼睛里看到的关切情绪是真是假。
他又一次避开视线,像刚才在展厅那边一样。
“不难受,我酒量很好,多谢关心。”
“酒量很好。”大舅哥莫名把这四个字重新念了一遍,然后像是微微出神,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不知道认可或者了解了什么,勾起唇角笑的时候却让白在江感觉到他并不开心,甚至有点生气。
……有毛病,总不能是羡慕他酒量好,自己不行难道不会练吗。
白在江心中腹诽着,然后就看到大舅哥俯身把茶几上的托盘拿过来,打开看了看,似乎在确认温度,确认完之后推到他面前。
“你酒量好关你的胃什么事,人家就一定要平白无故跟着你受罪吗,吃点东西。”
白在江把视线定在那份午餐上,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大舅哥似乎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看着他失笑道:“想什么呢,怕我毒死你啊。”
那当然不至于,不过有个大活人一直盯着谁也吃不下去。
于是白在江直言不讳:“我不太喜欢吃东西的时候有人盯着。”
出乎意料,大舅哥非常善解人意地摊了摊手,说了句“ok”,然后把冰盒里的酒瓶拿了出来,举着酒杯酒瓶来到旁边的单人沙发那,单脚把几十斤重的沙发调了个过,面向落地窗。
‘当’的一声,大舅哥用酒杯碰了碰酒瓶,冲白在江示意:“我喝酒,我不看你。”
然后他就真的坐在那了。
白在江:“……”
……
十分钟后,白在江吃到五分饱,放下筷子,还没想出来怎么把落地窗那位请出去,脚边突然碰到了什么东西。
白在江一低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酒瓶,就躺在柔软的地毯上。
他有些迟疑地拿起来,又有些震惊地倒过来晃了晃。
――竟然喝光了。
白在江立刻扭头看去,单人沙发依然面朝窗户,沙发上的人个子太高,一整颗脑袋都仰躺在靠背上,双手懒散地从扶手边垂下,右手指节又长又白,松松握着一个空酒杯,里面只剩一点点红色液体。
不知道为什么,白在江隐约有一种害怕那个杯子落到地面上的感觉,他快步走过去,脚踩在地毯上发出声音。
刚蹲到沙发旁边,白在江余光就瞥到酒杯要掉,赶忙伸手过去接了过来,无意碰到了大舅哥的指尖,很凉。
“唐先生,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