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千恩万谢过后,便告辞离开了靖远侯府。
她前脚刚走,陆芊玉后脚就风风火火地不请自来了。
蒋轩今日不在府里,陆清容也没旁的事,便让人搬了自己的琴去堂屋,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
原本她对抚琴之事的热衷,一多半都是来自江云佩的带动,以及甄先生的指点。如今她和江云佩分别嫁人,甄先生从太子薨逝那阵子就回山西探亲,至今未归,难免让她心生懈怠,许久不曾拿出来弹过了。
陆芊玉被请进堂屋的时候,入耳的便是陆清容略显生疏的音律。
登时一皱眉,陆芊玉冲口而出:“你这是不欢迎我啊?”
陆清容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望去,见陆芊玉只是一个人过来,便回道:“是啊!”
陆芊玉笑着撇了撇嘴,下意识环顾一周,发现只有绿竹在屋里伺候,顿时轻松不少。老实说,她对蒋轩,还是微微有些惧意的。
也不用人让,陆芊玉自己在紫檀木圈椅上坐了,随口感叹:“你是有日子没练了吧?不过,无论如何,比我还是强太多的。”
陆清容失笑,解释道:“甄先生动身回京了,我这几天还是勤奋些的好。”
“总算要回来了啊!”陆芊玉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我好像有日子没见过她老人家了,甄先生回乡有一年了吧,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陆清容微微摇头,她也不知道其中缘故,只顺势嗔道:“瞧你说的,仿佛甄先生是个老婆婆似的!”
陆芊玉一边挠头,一边嘿嘿笑着。
刚才看见陆清容弹琴的样子,还让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江凌那个在常人眼中古怪至极的选妻标准。
陆芊玉忍不住打趣道:“我这才想起来,四妹你擅读书、会弹琴,又恰恰不会女红,这么失调的标准,你竟然正好符合了呢!”
屋里没有外人,陆清容也不跟她装糊涂,笑着反问道:“你是现在才想起来吗?”
昨个儿当着范氏的面,陆芊玉虽然没多说什么,但就凭她看自己的那副眼神,就已经明显很不对劲了。
知道她早已将江凌放下了,并不担心她会跟自己心存芥蒂。
想当年,她一门心思都扑在江凌身上的时候,自己跟他多说句话,她可是就恨不得要闹一闹别扭的。
陆清容只是认真提醒她:“这些玩笑话,咱们姐妹之间乱讲一通也就罢了,你可切莫出去乱说!”
尽管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江凌的一厢情愿,但以世人对女子的苛刻要求,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对自己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陆芊玉闻言,一副“你竟然这么不相信我”的神情,道:“放心吧,我也就跟你这儿话多些!而且昨儿个当着大嫂的面,我可是完全没吭声的,现在这里就咱俩,你就让我放开了说说呗!”
不等陆清容回应,陆芊玉继续道:“咳咳,而且……拿人家的手短,你现在是我债主,我怎么敢胡乱编排你的事!”
陆清容被她这说法彻底逗乐了,隐约明白其所指,仍问道:“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