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王妙白那个小贱人午膳时去请大老爷,被拒了?”李画屏喜笑颜开,嘲讽道:“也没看看她自己是个什么出身,还敢腆着脸去太太房里请人,真是有恃无恐了……”
春红顿了顿,难得夸奖她:“在这件事情上,您做的确实比王姨娘强多了。”
“什么意思?”李画屏问道。
“您没让人去请啊……”
“大老爷这次能回府,太太是帮了大忙的。大老爷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会在「德惠苑」住上一阵子。”
“什么?住在「德惠苑」?”
春红抬头看她,说道:“姨娘这么惊诧做什么?太太是正房,大老爷住在那里是天经地义的。”
李画屏喃喃自语:“我知道……只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春红就打断道:“没什么可只是的,姨娘只要「知道」就好。千万别像王姨娘一样,无端被大老爷厌弃。”
“可,我也是会担心的……”
春红没料到李姨娘能说出这样的话,她竟用了几分真心,“要是担心的话,就让小膳房多做些大老爷喜欢吃的糕点送过去。”
过了会,她又说道:“大老爷总会明白您的心意。”语气柔和了很多。
李画屏叹了口气:“……不敢指望。当初决定来新家做妾侍的时候,就把真心什么的都抛弃了……要那些能干什么呢,吃不饱饭穿不暖衣。”
“孩子掉了这些年我也想通了。好好攀着大老爷生活,过得有个人样就行了。”
春红没吭声,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世上的人,都活得不容易,将就着过吧。
东流逝水,叶落纷纷,桂花开败的时候,新家迎来了一桩喜事。
时间到了九月,新德育的大儿子中了生员(秀才)。
新老太太喜滋滋地开了祠堂,领着孙子跪拜祖宗,在府里大摆宴席。
李氏也高兴的很,走起路来腰板更挺了。大儿子聪明也肯上进,她很欣慰。
新德育只是个经商的,嫁给他,她是没资格封夫人的。说不定,这个夫人头衔还得大儿子来给他挣。
新荷也乐呵呵地拿着贺礼去了二房,吉祥话还没说,李氏就赏了她一对赤金累丝嵌宝石的梅花簪子。
李氏如今心情舒畅,待谁都亲和。她现在和大房的关系处的还行,也愿意多怜惜些这个侄女。毕竟是个女孩,以后总要嫁出去的……
农历九月十五,是烧香还愿的大日子。
一大早,秦氏就让丫头去叫了女孩儿和儿媳妇来「德惠苑」。
“今日让你们来,是有事情要说。前些时日,因为你们父亲的事,我去了广济寺院请愿……当真佛祖显灵……”秦氏笑着说道:“如今,也该去还愿了,刚好再补些香油钱。”
两人点头应是,新荷挎上嫂子的胳膊,嘟囔道:“整日都在家里待着,真憋闷,刚好趁这个时候可以去看看外面的景致。”
“这孩子,就闷着你了……”秦氏佯怒地瞪了女孩儿一眼。
张氏秀气地捂着嘴笑,在婆婆和小姑子面前,她一向都是文静的。
“静蝶,等到地方了。你也去捐个长明灯,让菩萨保佑着,早日为新家开枝散叶。最好是个小子。”秦氏看了眼儿媳妇,吩咐道。大房子嗣单薄,她不得不操心。
“是,母亲。”张氏头一低,恭敬地应了。
新荷拽了拽秦氏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秦氏也知道儿媳妇脸皮薄,就拉了她的手:“有什么可害臊的,你嫁给了明宣,早日生个孩子,这才是正理。”
张氏终于脸色通红,小声道:“母亲教训的是,儿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