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于是示意老太太:“你来给孩子道歉,总得表示点啥吧。”
老太太摸兜呢,哦,一把摸着了,刚才苏向晚给了她三颗大白兔奶糖,让她给这俩孩子。
她于是把糖掏了出来,当然,也是心虚,就说:“奶给狗蛋认个错,你不是贼,没偷奶的钱,好不好?”
狗蛋没接糖,但是,孩子低头许久再抬起头来,居然说了句:“我原谅你了。”
老太太有点意外的回头看着苏向晚呢:“这孩子说原谅我了,咋办?”
苏向晚说:“孩子的原谅是很容易的,因为他们本身还小,总是在依赖大人,但是,他们记恨谁,也会记得很深的,往后,你甭惹他了吧。”
老太太看着狗蛋的脸,突然心里莫名的一酸。
当然,主要是因为,她一直惯着,宠着,那么偏心着养大的宋老三想吃就吃,想拿就拿,不但偷了她的钱,还栽赃给狗蛋。
而狗蛋呢,这么小的孩子,给她打过那么多回,她只说了个对不起,孩子就原谅她了。
老太太脸皮虽然够厚,但一下子也臊红了脸,想走呢,苏向晚一把把她给拽住了:“你记住,他不是贼,他也不是狗崽子,他叫……”
她本来想说狗蛋的大名呢,突然想了想,狗蛋的大名她知道,但是,那个名字按理,应该是要由宋青山告诉孩子才对。
一个名字虽然简单,但是,代表着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期望,这个必须得给宋青山一个环境,由他说出来才成。
“总之,妈,你往后尽量少惹他吧。”说着,苏向晚就把老太太给放走了。
事实上,在那本书里,老太太间接的,也是命丧狗蛋之手。
应该是在不几年后,在城里做贼的狗蛋碰见老太太,遂指使手下的孩子去抢她,然后,有人不小心捅了她一刀子。
狗蛋当时顶多不过八九岁,蹲在个角落里,不停的哭着,看着自己的奶奶在寒冷的大街上,一点点的咽了她的那口气。
苏向晚让老太太给孩子道歉,某种程度上可是在救她的命,可惜这老太太是不会知道的。
一人吃了一颗奶糖,可谓心满意足,刷完了牙,狗蛋摸了摸肚皮,就说:“妈妈,明天要再能喝一顿莜麦面的甜汤,我就更高兴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还想着,要带着自己几块馊掉的肉和白面馍馍自杀,去找他的小阿舍呢,这会儿就在期待明天的早餐了。
苏向晚揉着他毛绒绒的脑袋,也是看他笑的可爱,就说:“咱要往后不看别人的东西都藏在那儿,不随便乱摸别人的东西,你想吃啥,妈都愿意给你。”
狗蛋两只眼睛直溜溜的瞅着苏向晚呢,瞅了半天,一字一顿的说:“我以后要再敢偷,我就是小狗。”
驴蛋说:“你可不就是个小狗?”
“我才不是小狗,我也会有自己的名字,没人给我取,我让赵干部给我取。”狗蛋气哼哼的说。
驴蛋一听就知道狗蛋是在嫉妒自己有名字,连忙说:“宋东海那名字也难听,我也不爱要,咱就驴蛋和狗蛋,妈不是说了嘛,贱名好养活。”
俩兄弟一开始打着呢,打着打着,就抱成团了。
因为存折是用宋青山的名字存的,苏向晚拿着和宋青山的结婚证,以及自己的介绍证,第一时间就给取出来了。
老太太听说苏向晚把钱全截获了之后,也没敢找她,直接跑到二房,就去找宋光光了。
估计她自己也知道,这钱,她很难从苏向晚手里要回来。
宋光光了解事情的原委,也知道狗蛋受了冤枉,受了冤枉,这时候当然不会偏袒老太太,就把苏向晚找来,准备调节一下这件事情。
他说:“不论那钱是谁寄的,毕竟分家的时候青山没要,那钱现在就该还给老太太。”
孙淑芬也说:“你刚当上支队书记,向晚,你还要开展工作呢,想当初咱家大花在公社妇联开展工作的时候,人家家庭可和谐着呢。”
“我说不给老太太了吗?”苏向晚反问孙淑芬:“我只是想当着二叔,二妈的面,跟老太太好好算个账,成吗?”
……
“二叔你看,这些年宋青山总共寄来了7500
块,二叔,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我嫁过来,总共就只见过宋青山两回,可老太太她不会不知道。”一张张的,苏向晚就把汇款单全拍到桌子上了。
宋光光揩了一下眼睛,不用说,心里只能是暗暗叫,宋青山可真是这家的信用社,中央银行啊。
难怪连老太太都说,自己生了六个孩子,就只有他最会窝家呢。
“但是,前几年我这的孩子过的怎么样,二叔二婶你们都知道吧,要说从你们这儿找不到公正,咱就把乡上的干部找来,问问她们,我苏向晚是怎么从老太太那儿讨十块钱的,而老太太又是怎么扔地上还啊呸一口唾沫的。”苏向晚高声说。
宋光光说:“可是你们是签字画押,分过家的啊,既然分了家了,那钱就该是人老房的。”
啪的一声,苏向晚就把当时,宋青山和宋老三俩一起签了安据的分家协议给找出来了:“二叔,这份分家协议,一式三联,大队应该还有一份呢,你是文化人,你给我读读,这上面咋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