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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日在宴会上时,她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司徒云昭开口,声音沉沉的,“我只想问你,那日在景王府,你所言,”她哽了哽,却未叫人发觉,“在你心底,究竟全都是在演戏,还是半真半假?”
司徒清潇长睫轻轻垂下,“我……”她一时难言,也难以辩解。
司徒云昭眉眼冷峻,“你问过我的想法吗?司徒清潇,你可曾知道我想要的是哪一种爱?是即便今日丢了一切,受千夫所指,进了大狱,你也能告诉我,你爱我,而非你说我恶贯满盈,把我推入深渊,事后,再告诉我这只是一场戏。”
当日留下的鲜血淋漓的伤口,要如何弥补。情人之间,有些话一旦说出口,便再也回不去了。一句恶狠的话,就像一道疤,即使结了痂,还一直留在那里,反反复复地折磨着人。
司徒云昭足够阴鸷,也足够偏执,可她给司徒清潇的,是永恒的温柔与爱意。即便她手上沾满鲜血,也会捧出一只红豆米粽来,赠予她这甜意。
“昭儿……”
司徒云昭打断了她,不想再问下去了,也不想再多言了。她恢复了冷淡的模样。“好了,就这样吧,多说无益。”
司徒清潇也是爱她的,只是多了一些理智,司徒云昭爱的热烈,是宁愿同生共死的轰轰烈烈,而司徒清潇爱的理智,是在替她着想,为她思虑,宁愿自己担下这弑兄之罪。t
在血脉和司徒云昭之间抉择,或许并不难,但是割断血脉,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选择司徒云昭,太难了。她不止有爱,更有身为长公主的责任,司徒家其他的人担当不起来,而她必须要担当得起这责任。旁人可以轻飘飘地说出,即便你满手鲜血,我也愿意拥抱你,可司徒云昭手上沾着的,是她亲人的血,她迈出这一步,要用尽所有的勇气和力气。
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努力为她去迈了。
司徒云昭走了,只留下一室空静。这昭阳宫啊,最开始为她准备时,里面的一件一物,都是自己亲自添置的,她身上的袍子,一针一线,都是她亲手缝制的。
当日,她只想能两全,司徒云昭已有了权,再给她至高无上的尊位,从不曾称得上是算计她,却没想到会有如此下场。是她低估了昭儿的恨意,倘若你真的不能忘记那恨,哪怕你恨的是我父皇,我今后也愿意陪着你啊。
司徒清潇望着空荡的门边,清浅的泪落了下来。
万俟舞追出去,望着她的背影,语气遗憾,却含着一点释然,“你是个柔情又专一之人,你值得拥有偏爱,可惜,我遇到你晚了些。”
倘若她不是草原的公主,而是中原的公主,会不会一切会有不同呢?
可惜没有倘若。
“希望如此。你未来也会拥有这种独属于你的偏爱的。”司徒云昭弯起薄唇笑了笑,冷淡隽秀的眉眼柔和下来。从端午节开始,从草原驸马开始,自始至终,她拒绝的利落,不给人一丝遐想,却不会给人难堪。小姑娘的初恋,虽然没得到想要的结果,但也不算坏。
或许那位公主,还需要一些时日学习如何爱她。她们的羁绊这些年来来去去,太深刻了。万俟舞虽还有那么一丝不甘心,却也弯了弯眼睛,释怀道:“希望如此。”她就要离开大齐回草原去了。对此,自那日御花园后,她也未再抱过希望,她与司徒云昭,无缘无份,无有天时地利人和,只是年少时偶然遇见了一个太过惊艳的人,见之倾心,无有那样的刻骨,只是情窦初开,丝丝缭绕,还来得及抽身而退。就当是年少的倾慕,像烟花一样绚烂,转瞬即逝,一个美好的回忆,像一场镜花水月的梦,留下一个幻影,便也足够了。
这样也好,万俟言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君,亦是个宠爱女儿的父亲,日后她会回到北国去,继续在她自小长大的草原上驰骋,有着宠爱着她的父汗,母后,平安又快乐地长大,也许日后会遇见爱的刻骨铭心,死生相随的人,也许两人会轰轰烈烈,也许也会手牵着手一起迟暮老去。但是司徒云昭不会,司徒云昭会永远穿着一身月白华袍,宛如初见那样,骑在马上,对着她淡淡地笑,鲜衣怒马,少女明艳的画卷,会永远停留在她的脑海里,她的回忆里,永远干净,永远纯粹。
第114章提亲
会武宴该散了,司徒云昭出来以后便见司徒清洛已然不在了,她负着手,眉眼冷峻,“皇上呢?”
宫人道,“回摄政王,皇上受了惊,实在不适,便先回永阳宫休息了。”
孟太尉在一旁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又掩住嘴,嗤声,“真是丢人。”
孟太尉绕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嬉笑道:“主上,这次可狠狠将了那陆太傅一军,太好了。”陆太傅从前虽未出手,但他日日在司徒清洛身边说三道四,谁都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这次,叫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大计落空,又亲眼看着亲侄儿陆川死在他面前,何等的痛快。
如此来看,结果是好的,这过程总归艰辛了些。
方才司徒云昭放纵朝臣向司徒清洛施压,司徒清洛不得不鞭尸陆川,望经此一事,他们师徒二人能够离心。倘若没了陆太傅的辅佐,司徒清洛孤立无援,难成气候。
不过陆家在都城,毕竟是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声势大,陆家的两个儿子,一文一武,皆不是好缠的,尤其是那个陆子鸿,倘若拔除,须得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司徒云昭在一旁送别万俟言父女,万俟言五日后将要回草原了,司徒云昭道,临行前日晚,欲在宫中备下国宴,特别为万俟言父女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