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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云昭坐在窗前,披着黑色的貂裘,看着窗外层层薄雪,眉目疏朗,脸上是浅浅的笑意。
近日,虽然一直在养伤,但司徒云昭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好,平日里淡然自若,望着窗外时的眉目常有忧愁,如今却不是如此。
茯苓看在眼里,心里泛着安慰的暖意,她知道这其中变化的原因,但司徒清潇让她纠结,她后知后觉的有一丝悔意,那日的话是不是说得重了,或是不合身份。
窗外传来嬉闹的声音,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带着司徒云晚在院中跑闹着玩雪,先平南王与王妃早逝,司徒云昭便是平南王府的一家之长,多年来,司徒云昭忙于朝政,在府中陪伴弟妹的时间很少,三个弟弟妹妹也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了,这次借着伤病休养,陪伴了他们一些日子,他们倒是释放出了些孩子心性。
司徒云昭看着她们,“本王平日里,没有时间陪伴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寻常人家的孩子那么快乐,是不是?”
孩子有时,当父亲母亲长秭长兄在时,才能自在地玩耍、撒娇,做一个孩子,当面对比自己更小的孩子时,或是自己一个人时,便要学着独当一面了,更何况,这也非普通的王侯世家,这里是平南王府。
茯苓劝解道,“这也没有办法,主上公务繁忙,不得空闲,抽不开身。”
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一向稳重,此刻亦是冻得脸颊红红,嬉闹着抓起雪球往对方身上砸。
司徒云昭看着,眼中的笑意和欣慰更浓了。
冬日暖阳斜斜,隔着窗子,司徒云晚奶声奶气地对着这边招手,喊道,“阿秭!来陪我们一起玩儿吧!”
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也停下了动作,这样的要求他们不敢说,但眼里有着显然的期待,也望过来。t片刻,云晴蹲下了身子,拨了拨云晚的发丝,温和地,“晚儿,不要闹。阿秭的伤还没好呢。”
三双眼睛望着,司徒云昭忍俊不禁的同时,心底也泛过一丝酸意,站起身来。
茯苓走过来,为她重新系好身上的貂裘,她叮嘱道,“主上,伤还没好,小心着凉。”
司徒云昭的金蟒黑靴踏在雪地上,寒意透了过来,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看着这边,眼中闪出一丝不可思议的光芒,司徒云昭是一个好长秭,始终很有王侯世家的长女风范,更是手握万千兵马的当朝权臣,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对她,是又爱又怕。内心深处始终是有敬爱,亦有怕意。
司徒云昭公事繁忙,在王府的时间也太过少,他们两个长大了,有些想要亲近的想法,却不敢如同寻常人家一般说出来。如今司徒云昭真的出来,陪着她们玩耍,她们有些意想不到,受宠若惊,心里高兴。
司徒云晚年纪小,多享受到了一些司徒云昭的宠爱,也便放肆一些,她跑过来,抱住司徒云昭的腰,小小的人儿,锦衣长裙,披着厚厚的小小的白色貂裘,脸颊冻得红红的,杏眼桃腮,睫毛卷翘,抬起脸来看着司徒云昭,笑得眉眼弯弯。
司徒云昭弯下腰左手抱起了司徒云晚,右手给她拢了拢身上的貂裘,司徒云晚抱着她的脖子,奶声奶气地问,“阿秭,你的伤好些了么?”
司徒云昭弯起眼睛,“好多了。是不是吓到晚儿了?”
司徒云昭没有说痛,也没有说不痛,而是温柔地,唯恐自己的伤吓到了妹妹。
司徒云昭从未受过皮肉伤,也从未卧床休养这么久,那日小云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躺在床榻上虚弱的司徒云昭,伏在床榻边,红起了眼眶,哇哇大哭。
后来,司徒云晴抱走了她,哄着她,无法说的太清楚,只是告诉她,不要怕,阿秭很快便会好起来的。小云晚趴在司徒云昭的肩膀上,摇摇头,“晚儿不怕,只要阿秭不痛就好。”
司徒云昭抚了抚小云晚的头,“阿秭不痛了,晚儿乖。”
她抱着小云晚,往这边走,司徒云晴已经十七岁,花容月貌,柔美清婉,她温声道,“阿秭,小心一些伤口,我来吧。”
她想接过小云晚,小云晚也意识到了司徒云昭的伤还未痊愈,也便要下来,自己玩。
司徒云暻十九岁,高大俊朗,也道,“是啊,阿秭,外面太冷了,阿秭还是回去休息吧。”
司徒云昭看着弟弟妹妹,心中欣慰,云暻和云晴也长大了,已经到了独当一面的时候了,尤其是暻儿,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了。她眼含着一点了然,揶揄道,“暻儿,可是有事情要与阿秭说?”
云暻低头笑,有些不好意思,“什么都瞒不过阿秭的眼睛。”
突然,一个雪球扔过来,打在了司徒云昭腰间的羊脂玉腰带上,化开来,沾染了一点白色在她貂裘里面黑色的摄政王朝服上,融化开来。
不远处,小云晚拿着雪球,脸颊红红地笑。她人儿小,只能扔得这么高。
司徒云昭笑起来,也童心大起,弯腰抓起雪,团成雪球,扔向小云晚,小云晚笑着跑闹,躲避到云晴身后,司徒云暻和司徒云晴见状相视一笑,也跟着玩闹起来。
五月飞雪,府中的气氛却与冬雪时大不相同了。
突然间,府门前出现了一张清冷的面庞,司徒云昭正好抬头望去。她一身白衣,披着白色狐裘,冰天雪地里,倾国倾城的容颜,让她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在皇宫相遇时,她坐在皇辇中,然而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她眼中温柔,眉目如画般灿然。
司徒云昭弯起眉眼笑了起来,似水柔情,眼中的笑意却与和弟弟妹妹在一起时并不相同,这种笑意,只有司徒清潇一个人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