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既是王上亲手所制,如此珍贵,本宫自然也想分一杯羹,怎奈王上偏偏只让陛下独享。”
虽然知道是假话,但司徒云昭还是十分受用,侍女把青玉盘装的兔肉端了过来,放在司徒云昭的桌子上,又拿来了新的玉箸和小瓷盘,司徒云昭拿起玉箸,一手提着袖子,精细地挑选几块上面最嫩的肉,面上没有丝毫不耐,甚至还有一丝浅淡得笑意,挑选完之后,便放在小瓷盘里,着人端给司徒清潇。
她举起金箸,又放下,她其实是不吃野味的,只是不能亲眼看着司徒清洛被逼迫。
司徒云昭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公主,请吧。”
司徒清潇看着盘中司徒云昭亲手挑的肉,慢慢举起自己的金箸,依旧下不了口。
司徒云昭只是满眼玩味地看着,司徒清潇深吸气,挑起一块肉,强忍着口中别扭的味道,皱眉咽了下去,立刻又拿起手帕揩了揩唇角。
她抬起头来,隔着诸王,看到了上首司徒云昭正看着她,眼里是戏谑的笑容,格外刺眼。
原来这才是她的目的?幼不幼稚?
宴罢了,已是夜深了,皇帝,诸王,公主已经各回各的营帐去了,司徒清潇已经有几分醉意,站在湖边吹风,她酒量很好,尽管有醉意,但依旧清醒。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有些虚浮,却越发清晰。司徒清潇不回头也猜得出是谁。司徒云昭也有了几分醉意,本就多情如水的桃花眼中如今更是醉意朦胧,她站在司徒清潇身边,并肩而立,享受着春夜湖风吹来,丝丝凉凉的感觉。
她问,“公主不回营帐,怎么t在这里吹风?”
司徒清潇的声音如同面前的湖面,波澜不惊,“吹吹风,清醒一些。”
她轻轻笑起来,“公主,本王亲手烤的肉,好吃么?”
司徒清潇随口回答,“还不错。”
“柔嘉公主怎么样了?”
司徒清潇蹙起眉,“御医看过了,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需要多休养几日,柔嘉小时候打猎时便坠过马,落下了病根,这次摔到了同一个地方,旧疾复发。”
司徒云昭摇摇头,“荣王年纪尚小,柔嘉公主身子虚弱,还要照顾荣王。”
她们都曾多多少少有意无意地照顾着这姐弟两人,自从司徒清淙封荣王后,司徒清洛登基之后,姐弟二人的生活好上了许多。若是改朝换代,司徒氏成为亡国之族,司徒家诸如此类的皇亲恐怕无法生活下去。
或许是都想到了这里,两人一时相顾无言,司徒云昭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又睁开眼睛,眼中清明了一些,“公主,这烤野兔味道可好?”
司徒清潇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好。”
司徒云昭挑眉,“既然不好,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分明就是故意的,现下又说这种话。司徒清潇轻呵,“王上若是少为难陛下一些,本宫或许可以少委屈自己几分。”
司徒云昭自嘲地笑了笑,“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我们前朝君臣之间的斗争,公主少在乎一些,便能轻松一些。”
权力就如同洪水猛兽,能彻彻底底地改变一个人,特别是对于心智不成熟之人来说,司徒清洛如若不及时打压,待他尝到了权力的美妙滋味,恐怕局面会更加难堪。
司徒清潇看了看她,“本宫亦不想插手,平南王咄咄逼人,给洛儿长长记性也是好的,不过洛儿与父皇不同,他不会怎么样,只希望平南王凡事能有个度。”
司徒云昭轻笑,风度翩翩,“不好意思,公主,这倒是难以掌握。”
第66章忘情
猎场归来的笠日清晨,御花园深处传来隐约的箫声,循着声音深处,箫声越发清晰,婉转悠扬,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侧是初春茂盛的松柏,再继续深入,最深处的湖泊旁,是一个白衣女子的背影,她通身素白,唯有如瀑的长发垂下,不着钗环,女子正手持一把玉箫吹奏,原来,箫声的来源便是这里。清冷的箫声,伴着淡淡的晨雾,格外合衬。
这人自然是司徒清潇。箫声婉转悠扬,其中带着丝丝清冷,然而却颇为动听,这便像吹箫人本人一般,带着生人勿近的清冷气息,却莫名吸引人,让人忍不住靠近。
可有人却不想再靠近。她身后远处,司徒云昭身着朝服,头戴九旒冕,站在那里望了不知多久,其实隔着晨雾,空中弥漫着晨露,司徒清潇又一身白衣,有些看不分明,这样的萧声,无论相隔多远,她都知道这声音是来自于何人,何处。
她恍然间觉得,她们的距离似乎是自始至终都是,一时近,一时远。
茯苓在旁轻轻出声提醒,“主上,上朝的时候到了。”
司徒云昭眯了眯眼睛,轻声,“走吧。”
一曲终了,那女子才转过身来,眼神里带着忧愁,冰肌玉骨,眉目清冷,容颜绝世,超凡脱俗,在晨雾里行走,彷佛这世间的尘埃都与她毫无干系,像是落入凡间的谪仙,只是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到底是染了人间烟火,人非上仙,又从何而来全然的超凡脱俗。
大齐皇宫庄严尊贵,途经御花园,宫河贯穿而过,清澈见底,上修一座大理石桥,栏杆上刻着龙飞凤舞,雕栏玉砌,华贵非常,司徒清潇穿过石桥,一片稀疏桃花林里,立着一座秋千。
是因小时司徒清沐贪玩,司徒清潇特地命人打造在御花园中的,秋千架用上好的檀木,上雕花纹,绳索用树藤做成,红木坐板上铺了弹墨的软垫,小时候,司徒清潇常带着司徒清沐或是其他弟弟妹妹一同,不过司徒清沐长大后,便不再太喜好玩闹这些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