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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儿,父皇只想,在走后至少还有人能够庇护你们。”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也要替太子想想啊,他才十七岁,父皇知道,你会帮衬太子的,可是如果前朝没有人能辅佐他,他必定会像朕一样,长年累月活在司徒云昭的威压之下,咱们司徒家的皇位也会摇摇欲坠,咳咳——潇儿,其安侯父子日后一定能护住你和太子的,潇儿……答应父皇吧。这是父皇最后一个愿望了。”
司徒清潇的眉心都在痛,“父皇,容我再考虑些时日吧。”
“潇儿……你瞧父皇这身子,留给父皇的时日不多了,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你还是给父皇个答复吧,潇儿。”
她知道情势如何,父皇在她面前放低姿态,苦苦相逼,苦苦相求,她咬着唇,满口苦涩,强迫自己绝了最后一丝希望。
“好,父皇,我答应。”
家,国,父皇,太子通通都排在她个人的情感之前。的确,这是最好的安排了,以联姻来换取其他人对太子的助力,这是她的责任。
皇帝顿时喜上眉梢,“好,好,潇儿t,朕就知道你不会让父皇失望,好,你回去好好准备,明日朕便下旨,下月十五就完婚。”
寝宫外,司徒云昭靠在门板上,目光涣散。皇帝喜笑颜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声声刺耳。
永阳宫。
夜晚,零星几根长长的红烛燃着,在一室黑暗中散发着淡淡的昏黄,室内的香炉和暖炉慢慢生着烟气,内室温暖,皇帝誊写完为司徒清潇指婚的圣旨,一行行细看着,满目皆是喜意。
皇帝精神看起来比下午好了许多,他笑了笑,“好了,改日就可以将这圣旨颁布下去了。”
路公公在侧,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可是,万岁爷,温宁公主看着实在不太愿意,这样——”
司徒清潇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司徒清潇的模样,实在太过令人心疼,显然是完全不愿意,只是不得已应下,可这说到底是皇帝家事,别人无权置喙的。
皇帝摇了摇头,“过一段时日就会好的。朕很了解她,这孩子心善,心软,只要是有利于朕和太子,有利于司徒家的事,她都会去做的。”
入夜就寝,皇帝穿着明黄的中衣,躺在龙榻上阖着双目,还未入睡。
终于了结了此事,为三公主寻得一个好驸马,陆太傅府是好的联姻对象,皇帝心里默默算计着,接下来的便是四公主,五公主,到时公主们的婆家势力凝结在一起,又何愁不能对抗司徒云昭呢,只要斗倒了司徒云昭,到时司徒家的皇位便可以固若金汤了。
皇帝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喜不自胜,得意非常,又略躺了躺,片刻之后,在将要入睡的半梦半醒模糊间,他陡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打了个颤,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只见司徒云昭站在内室门口,披着黯黑的披风,昏黄的烛光照不到她,半明半暗间,脸上是模糊不清的神色。
司徒云昭一张俊美无暇的脸庞,在此时此刻却无比骇人。
更何况是日日活在压迫之下,如履薄冰的皇帝,他顿时睡意全无,被惊骇了一跳,“你,你来干什么?”
司徒云昭是习武之人,轻功了得,她迈开腿,金蟒靴轻轻踏在地毯上,没有一丝声响,她缓缓走过来,皇帝像见了夺命的阎罗王一般,表情惊恐,抓着锦被,直挣扎着往龙榻里面缩。
司徒云昭没有靠龙榻太近,站在寝殿中央,勾起唇角笑了笑,脸上的神情却与嘴角的笑容无一丝关联,“陛下睡的好么?”
皇帝颤抖着,司徒云昭不太在意,继续笑着,语气轻飘,“看来是睡的很好?陛下是睡得好了,本王这两日可是寝食难安。”司徒云昭本就生得过于白皙,她这几日因病脸色较平日里更为苍白,没有血色,看起来更像是来自阴间的邪魔。
“日后陛下还是多睡几日吧,本王可怜你,留着你的命,可你一醒过来,总是给本王添一些无谓的麻烦。”
他一个年逾半百,在位二十余年的皇帝,却惧怕一个年轻女子至此。眼前的女子,比他的好几个女儿都要小,说来,都有些好笑。
“你说,你——,你——”
司徒云昭一双桃花眼平日里似笑非笑,多情如水,实则眼神锐利,她精明于世,能洞悉人心,看穿一切,“陛下不必如此怕本王,本王又不会杀了你。”
“你来干什么?”
她面上全是讽刺,不知是在讽刺自己,还是他们,“呵。本王再不来,恐怕就要眼睁睁看着温宁公主一身大红嫁衣,嫁作他人妇,洞房花烛夜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司徒云昭那些阴狠的手段他并非不知,皇帝稳了稳心神,强作镇定道,“你是如何进来的?人都被你支走了?”
司徒云昭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他有些绝望地看了看门外,“来人,快来人啊!成康!小路子!”
她离开了龙榻边,在屋里慢慢踱步,也没有打断他的求救,只是听着,待他叫完,提醒他,“陛下,别白费力气了,你叫到天明也不会有人来的,还不如来求本王更快些呢。”
意识到了处境,皇帝略微平静了一些,紧紧盯着她的脚步,“你不是病了吗?为何会到这里来?”
“本王的病是心病,本王来这里,就是来治病的。”
皇帝一头雾水,也不敢放松,依旧皱着眉紧盯着她,“你究竟是何意?”
司徒云昭轻呵,“本王没时间与你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