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干什么?”楚北捷怕她再做傻事,把她两只手都紧紧握住,锁紧了眉心,狠狠磨牙。
娉婷两手被制,毫不在意,顺势倚入楚北捷怀中,想了想,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过后,脸上渐渐恢复常色,抬头,痴痴看着楚北捷,柔声道:“有王爷为娉婷心疼,就算两手尽废,从此不能弹琴,又有何妨?”
话语笃定从容,听不出一丝虚假。
楚北捷心胆俱震,一把将她狠狠抱紧,沉声下令,“你的生死荣辱都是我的,不许你再随意糟蹋。从今日起,你不许饿着自己,不许冷着自己,不许伤着自己。若有违背,我定用军法狠狠惩治。”
娉婷眼眶发热,在楚北捷怀中深吸一口气,看入楚北捷亮眸深处,应道:“王爷军法威严,娉婷投降了。”
靠着楚北捷的胸膛,感觉结实的肌肉传递过来属于楚北捷的强大力量。
娉婷闭上双眸,轻轻启唇。
“故飞燕,方惹多情;故多情,方害相思;一望成欢,一望成欢……”
楚北捷仿佛搂着世界上最易碎,也最容易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珍宝,侧耳倾听。
刚毅的脸上,逸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那是当年在镇北王府,娉婷在他怀里,婉声唱出的——降歌。
歌在,曲在,人在。
日月星辰在,苍天大地在。
怀中的白娉婷,仍在。
从那日起,小院中常常可以听见娉婷清越的歌声。
婉转动人,听着听着,就让人不知不觉羡慕那个可以边拥抱着她,边听小曲的男人。
红蔷对这些转变感到又惊又喜,向醉菊悄悄地说:“你看看,原先那般斗气,要死要活,一好起来,就好成这样啦。王爷是出了名的将军,可一对上自己心爱的女人,还不一样认输了事。唉,可见多厉害的人遇见了情爱二字,都一般心软。”
醉菊麻利地将娉婷的饭菜准备好,回头瞧见红蔷犹倚在门口,遥看正在湖边偎依的两人,叹道:“王爷是强手,白姑娘是遇强愈强,真不知道老天怎么让这样的两个人撞在一起了。”
红蔷回过头来,“撞在一起才有趣,除了这位白姑娘,又有谁配得上我们王爷?”
醉菊淡淡道:“旁人看着有趣,局中人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险在后头。你忘了两位王子的事了吗?”
提起东林两位王子的惨事,红蔷也笑不出来了,眸子一挑,看向醉菊身后。
醉菊转身,楚漠然面无表情地站在她们身后。
“不要再提起这件事情。”楚漠然冷然道。
“是。”
醉菊应了一声,瞥了门外两道紧靠在一起的身影一眼。
不提,就可以忘却吗?
度过八个月的冷待,娉婷享尽了楚北捷的宠爱。爱极楚北捷不甘愿而不得不为的模样,爱极他黑着脸呵斥自己的模样。
楚北捷纡尊降贵,为她亲自熬粥,亲自喂食,放下所有的公务,陪她看日出日落,星月移转。
她实现了许多愿望,倚在他怀里,听了冬雷,看了冬雪,要他摘了院中最美的梅花,插在她髻上。
一切完美得如梦,梦飘浮在浅黑色的阴影之上,娉婷和楚北捷都放纵自己忽略那片无法忽略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