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五章 魂兽来袭（第1页）

看着身前与往日一样与他讲着医术知识的阿爸，已经十岁的魁木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不知道那个被整个魁木氏族人所包围的早晨是如何过来的，那个心内暗自期盼了好久的成人礼过后，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一路跟在魁木风身后走回木屋的他，除了发现族人看他的目光怪异外，还有从小跟他不对眼的大牛。见到他之后也没有想往常一样扯着猎者兽皮给他看，反而是一副颓然、害怕的模样。连平日总是笑打招呼的阿爸，也是一副心事重重、见到酋长爷爷也不想多言的样子。哪怕现在他与往常一般教授着魁木卿医术，但目中不时闪过的复杂神色，依旧被行完成人礼的魁木卿所发现了。太多疑问在心内积郁，但在那个认真的男人身前，他却不知该怎样开口。“叶子，有属于它的纹路。而人体，也有着自己的纹路，或者说脉络、经脉、经络等等称谓，实则都是指同一种事物，你爷爷留下的巫医术中，则称它为脉。它的存在，便是为了维持人体平衡。各种瘟疾疫病，皆因体内平衡被破坏所致，简而言之……”“阿爸，这些…昨天说过了。”被小声打断的魁木风不由一呆，深深看了看眼前经过成人礼后似乎变了许多的、甚至只能称之为孩童的“部落战士”一眼，“昨天说过了？那你记住了吗？”魁木卿点了点头，又变成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魁木风问完后也陷入了沉默，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一个生之育之，可以说还未张嘴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一个天性怯懦，除却“小太阳”在场外从不敢直视多言，更别说了解了。“想问，便问吧…”半晌后，魁木卿都重新低下头的时候，魁木风才缓缓开口。魁木卿一愣，顾不得奇怪今日阿爸与往时的暴躁不同，张口便道：“阿爸，那天你说的修魂，到底是什么啊？还有，为什么那些叔伯婶娘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大牛都不敢唤我作卿姑娘了…”一口气说完，魁木卿依旧皱着相比魁木风来说略显稀疏的眉头。那模样，似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表达一般。魁木风叹息一声，他当然知道这个养了十年的儿子此时心内在想些什么，一阵沉默、或是说在思考该怎么说的魁木风足足过了盏茶时间才幽幽说道：“卿儿，你还小，这个世界…不是你每天看到的那么简单。那些，等你再大点我自会告诉你。至于为什么他们的眼神怪怪的，那是因为……”本以为能听到什么的期盼小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此时不复往日清朗的声音停下后，他才抬头凝视。这才发现，那个他印象中比部落东部最高的山峰还要伟岸的男人，此时竟是满眼疲惫，盯着他的眸子，充满了无数他此时还不懂的复杂情绪。似不忍、似渴望。直到魁木卿被那双深邃眸子盯得后背发毛，忍不住想要移开目光的时候，他才近乎自语般说道：“那是因为，你拥有强到可以改变一切的力量……”魁木卿愣了半晌，硬是没想明白魁木风口中“改变一切的力量”所指何物。直到魁木风恢复清朗嗓音拍着他脑袋说“臭小子”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从始至终，他都未能明白隐约听到族人谈起“魂资”是什么意思。时间，在魁木卿的懵懂疑惑以及魁木氏族人恢复的日常狩猎中安然过了三日。一如既往的冗长药理，一如既往的怪异目光。当他小小的脑袋中以为余生都会如此度过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在了这座被世人所遗忘的低等部落中。……“嘭！”巨响腾空，正在木屋接受魁木风咆哮的少年惊恐抬头。那巨响中，还夹杂着一股令他直接瘫坐在地的恐怖气息。在他印象中，比那位“疤脸族叔”身上的冷厉气息被放大了万倍还要骇人！惊惧之余，他甚至没听到其中占了一半的喊杀惨呼声。魁木风脸色瞬变，一把抄起了瘫坐在地的魁木卿，破门而出的急速，让刚刚因为魁木风大手抓来随之闭眼的少年张大了小嘴。若不是回头望了一眼还在原地的木屋，他都以为是木屋凭空消失了。“魂兽来袭！魂兽来袭！”百丈外部落大门方向陡然炸起道道吼声。魁木风闻之是一副“果真如此”的凝重神情，而第一次听到“魂兽来袭”这个陌生词汇的魁木卿，却是一脸惶恐茫然。惶恐的源头，自然是那股越来越重的凶厉气息！“妇孺回避！尚在族中的成年男子随我保护部落！”刚刚炸起的“魂兽来袭”余音未尽，魁木金南苍老的嗓音又一次以一种魁木卿所不能理解的方式传遍了整个魁木部落。“阿爸……”“去找你阿妈，待在她身旁！”扯开满脸害怕、紧紧抓着他衣角的魁木卿，魁木风深深看了一眼受惊小兽般瑟瑟发抖的儿子，沉声说完后，头也不回转身奔向部落大门方向。从这里到魁木卿家之所在的地方，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在他双脚触地的瞬间，已经行了成人礼的魁木卿蓦然懂了。这段路，必须自己走！抬眼望着男人越来越快的背影，魁木卿小脸上闪过一抹释然，魁木金南那句“先有部落，而后才有家”，此时无端浮现在他脑中。……“卿儿！快过来”眼见儿子踉跄跑来，倚门而望的玲忙抬脚前迎。不等魁木卿说话，她便伸手稳稳抓住那只日渐茁壮的细手腕，朝着当日魁木卿举行成人礼时魁木金南住的方向就是一路疾走。那模样，没有半分往日柔静。也是在此时魁木卿才明白，原来，“小太阳”不仅只有温柔暖人的一面，她还有爆裂如夏日高阳的时候！以往只要魁木卿略有不适便会弯腰抚问的玲，此时像是变了一个人，任由她身后传来粗如牛喘的呼吸声，自顾大步走着。越来越快的步子与紧皱着的柳眉，处处都传来一种想要小跑起来的冲动。实际上若不是行完成人礼的魁木卿已经高至她胸口不便背负，她早就把少年背着跑向族内不知何时定好的避难之地了。但这些，在小跑才能跟上阿妈步伐、感觉已经快要断气的魁木卿眼中，是看不出来的。等到以比平时快了两倍不止的速度来到魁木金南口中的“回避之地时”，魁木卿便顾不得阿妈教诲坐在了地上。缓了两口气的他刚一抬头，便被场中“壮观”的景象惊得站了起来。只见眼前宽阔的空地中此时站满了人，连跟着魁木风学习医术之后多时未见的倩的家中，也挤着一群妇人。除了“哇哇”哭声之外，自觉把抱着婴孩、或是“肿”着肚子的妇人围在中心的数十名婶娘阿姐，无一人出声。似被下了什么定身法咒一般，皆是面朝同一方向，忧心忡忡。包括走近拉着魁木卿手腕的玲，动作神情也是如出一辙。在他看不见的背后，一向“跋扈”的大牛也是一反常态，比魁木卿大了许多的他，隐隐有些面庞发白。“阿妈，这是怎么了？”魁木卿自以为已经很小的声音，依旧引来了一阵注视。但也只很短的一段时间而已，相比于远处不时响起的巨响来说，那位有着石魂资的少年，也变得不那么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