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瞬即逝的笑容刻在皇帝眼里,冰冷的神情显得格外刺眼扎心,看得人恨不得伸出手指替她揩去。
他放柔语气,“朕来要你的答案。”
昏黄的灯光里,她站在边缘处,踩着颀长的影子,整个人僵硬似刚从棺材里爬出来。
皇帝的条件,太过诱惑。
溺水的人连根稻草都视若珍宝,更何况皇帝给出的,极有可能是载她至彼岸的大船。
皇帝往前踏一步,他的真诚一览无遗,连同他生疏的爱慕,全都摆在她面前,任君欣赏。
幼清几乎就要开口,她的上嘴皮碰着下嘴皮子,颤着迟迟未吐出一个字。
皇帝从未觉得如此煎熬,被脱光了被人绑着往锅炉上蒸烤,狼狈焦虑,以及随着时间渐渐增长的痛楚。
最终,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等到她轻轻软软的温柔。
“能再等等吗?”
意料之中的回复,谈不上失望,总比毫无希望好。
他自认为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今日看到德昭回京,便再也坐不住,非要来这问个究竟才行。
出门的时候,幼清叫住他,他回头看见她脸上的愧疚,她问:“即使我不喜欢你,单纯想要利用……”
他觉得她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激怒他。或许带了几分真实,但也没关系,他不在乎。
后宫里喜欢他的女人那么多,不缺她一个。所以他连后半句都不肯听,直接打断她:“只要你不说出来,怎样都行。”
幼清恭送他离开。
第二日太妃入宫。
内务府负责宫中杂事,万事都求俱全,宁愿事先备着浪费,也不可以用时有缺。
新妃加封各项事宜,内务府已经着手准备。皇后下的命令,虽没有明说是为谁准备,但众人心中有数,几乎默认这个事实。
太妃初闻时,不敢相信,以为皇后同她玩笑,不顾君臣礼仪,再三相问,得到相同的答案,方才回过神。
回到王府,德昭迫不及待地相问,太妃满脸为难,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德昭。
“儿啊,人各有命,你不要怨,总归以后能遇见合心意的。”
德昭笑道:“娘,你说什么傻话,我只要幼清一个。”
太妃叹口气摇摇头。
德昭自言自语,“是儿子不好,不该听信那样的谣言,荒唐地让娘亲跑去宫里探口风,我想清楚了,我再也不疑神疑鬼,我就在这等着,等她想通了,或许我还有机会,即使她想不通,我也愿意被她怨一辈子,总归我就是守定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