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人欺负了,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他又愤怒又自责。
“是我没能护好你。”德昭凝视她,想着该如何让她不再为他的事担忧。
幼清专心研墨,许久,德昭写完最后一个字,她开口问:“以后会怎样,你还会受罚吗?”
德昭很高兴,“不会,四叔不舍得。”
幼清点点头,“那李家的人呢,他们会找你报仇吗?”
德昭答道:“他们不敢也不会,李家内斗严重,如今李家掌权是二房,在他们眼里,李兆不过是个碍眼的废物,如今我被罚思过,四叔给足了李家面子,李家二房的人感激我都来不及。”
幼清半信半疑,“真的吗?”
德昭绕过桌子,一身青色长衫挺立如松,他微微弯腰,低头笑道:“真的。”
幼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终是看不出他说的是否真话,她低垂眼睫,语气淡然,像是平日里替他沏茶时那般平常:“你知道的,若你将我交出去抵过,我并不会有任何怨言。”
空气里传来笔杆折断的声音。
德昭凝视她,“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从今往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幼清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她思绪如麻,来不及去理清被焦虑愧疚织就的蜘蛛网上那一抹小小的颤动是什么,此时德昭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他需要她的回应。
末了,她温顺地点点头。
他凝重的脸上总算染上一丝喜悦,轻轻地在眉梢跳动,这欢喜虽然稍纵即逝,但已足够回味一夜。
禁足的日子,睿亲王府门庭冷清,人人敬而远之。圣怒之下,无人想要惹火自焚。京中黑市赌坊甚至有人开局,投注圣上这把怒火究竟会烧多久。
连氏病了好些日子,幼清去探望她。
连氏刚喝完药,苦涩的药味自舌尖蔓延,似藤蔓一般,这病将她全身紧紧缠绕。幼清拣了颗梅子喂她,连氏张嘴吃下去,梅子并不甜,但幼清的面色甜得腻人,这足以解苦。
“他今天又做了什么?”
幼清明白她指的是谁,轻轻答道:“他下厨炒了盘红烧肉。”
连氏觉得新鲜,“好吃吗?”
幼清摇摇头:“特别难吃。”
连氏望着积了灰的窗棂,叹口气道:“他若是普通人,当真是难得的佳婿。”
幼清瞧着她略有些发灰的脸,小心翼翼答道:“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