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夫人刚回归覃都不久,怕是对这重瓦之下的秘辛,还不了解吧?”娉婷轩内,袋草与山木蓝的花期均未到,整个院子有些光秃秃的,但有两位美人点缀,也不算太凋敝。
客泠盯着天边的火烧云,眼中泛起了忧郁。
“我与胡令萱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对付的,我们的正式开撕源自于一个男人,而在此之前,我们不过路人而已。”
晴初抓着沈慕辰刚炸好的爆米花,心想:又有故事听了!
“我与邰(tái)郎是自由恋爱,中间没有媒人的参与,本想着在两人都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让他去跟他的父亲说——去我家提亲,但仅仅是晚了一天,邰郎的庚帖就被递到了胡家的案桌上——他要娶别的女人了。”
“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在商议婚事的时候不事先知会我们,我们也不好说什么。退婚是不可能的,胡家小姐比我们还无辜,她不应该承受这份被退婚的屈辱,所以在当时,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认命,并下决心就此分开。”
“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知道他娶的人不是我,却还是想要看他穿红袍、戴长翅帽的样子。我来到了那座我梦里都想跨入的邰宅,看他牵着红绸与执着圆扇的胡令萱拜天地,终于!我忍不住了,我跳出来问,你愿不愿意跟我走?然后、然后他就丢下红绸,丢下胡令萱和四位老人,跟我一起。。。。。。逃婚了。”
晴初惊得合不拢嘴。
原来这个世界上比“逃婚”更有意思的,是“抢婚”啊!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兴奋和激动,客泠淡淡地转向她:“逃婚从来都不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它是两个家庭的悲剧,承载着时代的疮伤,怎么会浪漫呢?”
晴初心虚地清了清嗓子,示意她继续。
“因为当众悔婚,邰家已经不认他这个儿子了,我家的宗亲们也认为,这样的一条丧家之犬,不配与我们结亲。但我找到了折中之法、收他做了赘婿,那些破亲戚以为‘自己终于高人一等了’,才罢了休。”
客泠不由地看向日暮。
“那时的我,还不是盱眙县主,想力排众议嫁给他,很难,想在暗流涌动的客家护住他,也很难。幸运的是,乌云已经过去了,所以我绝对、绝对、绝对要守住当下!”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绝对,似乎有了咬牙切齿之意。
“明白了,胡令萱想要夺走你的邰郎。”
“对!”客泠上前一步,“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和离了!如今覃都所有人都把她失败的婚姻、破落的人生怪到我头上,说我当年如果没有抢她的婚,她早就与自己的夫君琴瑟和鸣了!可、可这也不能全怪我吧?这么多年来,无论她怎么刁难我,怎么挖苦我,我都忍了,就连上次你和她联起手来坑我,我也的确是低三下四地满足了她的愿望,向她借钱买单了啊!”
“她的第一任夫君,是她为了向我显摆‘没了你的邰郎,我照样能过得很好’而随便找的,人品不行,几个月后果断和离了。第二任夫君,人品还行,但与她性格不合,纠缠了一年也和离了。”
“她的第三任夫君,任期比前两个都长,人品、性格也都很好,还愿意为了她的事业甘愿做赘婿,可她居然又闹和离!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闲的慌,直到今天下午我去质问她‘是不是她劫走的我家商队’,你知道她回答我什么吗?”
客泠一直在院中走来走去,此时突然回身,把晴初吓得直哆嗦。她心有余悸地咽了咽口水,木讷地摇了摇头。
客泠脸上的鄙夷都快装不下了。
“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还说只要我把邰郎让给她,她就把劫走的货物还给我,那她不就是为了邰郎才和的这第三次离吗?哦不,她不是为了邰郎,她为了气我,才休掉的那么好的一个夫君!这个疯女人,做起事来都不计较后果的吗?真是连一个商人最应该有的品质都没有了。”
客泠气呼呼地坐到圆桌旁,捧起茶碗就一通猛灌,休息够后她又开启了那气势十足的大嗓门,带着必胜的信念道:“我才不会因为几批货物就被人拿捏住呢!钱没了可以再赚,邰郎却只有一个,我不会放弃的。”
“可她又出幺蛾子了,说是明天就张贴告示,要跟我举行大比,谁赢了邰郎就归谁。本来嘛,这种缺乏法律效力的私下约战我是不用理的,但如果我不应战,舆论就会彻底倒向她那边,覃都的人会说我懦弱无能,流言还很可能波及到远在沧澜的莲沼妹妹——我不能丢掉沧澜皇室的荣耀。琉璃夫人,您帮帮我呗?”
客泠的态度突然变得亲善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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