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医还算积极,晚上就带来了答案:所有病症有所缓解的人都接受过杨崧蓝的照顾。
病人多、每天研制出来的药方也多,势必要有能力的人看着、做到精准分配和煎制。杨崧蓝虽然资历浅却有辨别草药的基本能力,再加上其他人没有这个功夫,带领药女煎药的事就落到了她身上。
而每一个病症有所缓解的人喝的药都出自她之手。
“药炉?都是泥做的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真的有事半功倍的神炉?话本里讲的都是骗人的!”青枫去问她,居然得到了如此诚实的答案,让这几日都是张扑克脸的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是是,但你真的没有遗漏的地方吗?”
“没有!”杨崧蓝被盘问了好久,有些生气了,“我绝对不会出错!一个月来所有的药都是在我的监督下完成的,有出过事吗?太子妃娘娘不好好在屋子里想药方,就不要在这里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里的杨崧蓝和先前青缇见过的都不同,有点像邻家撒泼的丫头。
青枫歉意地笑笑,转身走了。
这小姑娘好像对我有意见啊。
没过几天她们又打照面了。杨崧蓝正在草丛里寻找药材,手却忽然被人摁住了。“你这不是金银花,而是断肠草,两者的花虽都为黄色,但药性甚远,一个能宣散风热,另一个却会要人命。”
是青枫。杨崧蓝眉皱了皱,一副不信的样子,还要凑近点看。青枫忙把她拉远点:“断肠草泌蜜和花粉较多,你凑这么近恐怕一会儿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青枫拾起一株杨崧蓝筐里的金银花,与草丛中的断肠草作对比:“你看,断肠草一般枝叶较大,叶子呈卵状,长圆形,叶面光滑。而金银花枝叶较细、较柔,枝条上常带有细细的白色绒毛。仔细一看其实不难辨别。”
杨崧蓝羞红了脸,最近山里的药草都快被摘完了,她的确有些急躁,转念一想,不对!“你跟踪我?”她歪着头问。
青枫摇头:“我只是关心下属。”杨菘蓝大写的不信。“行事是否妥当而已。”青枫迅速地说完下半句话。杨崧蓝对她断句的方式没兴趣,背着竹筐就往回走:“太子妃娘娘放心,我行事一向谨慎。”
青枫依然只是笑笑,跟着她来到了一处水井边。
“为何不用溪水?”太医院为了方便,将药棚搭在了离水源最近的地方,周围都是茂密的灌木。而杨崧蓝却特地绕到了村里的水井边。
杨崧蓝边洗濯草药边答:“太医院搭药棚是为了自己方便,但村民还是喜欢自己住的地方,说是用这里的井水做出的饭菜香甜。”
杨菘蓝真是青缇见过洗叶子洗得最用心的。
“我这可不是纵容病患啊!溪水虽为活水,但谁知道上游的人拿它做了什么呢?不是您说的‘非常时期接待人接物都要万分小心’嘛。”
“你的确比我想得周全,明天我就下令移药棚。”
杨崧蓝大概是没想到青枫会夸她,吓了一跳:“别别别,劳一堆人兴师动众的才不好呢!您不是也说要避免接触嘛,我一个人来来回回地多跑几趟,挺安全的。”
“那也好。”杨崧蓝除了负责煎药,还负责百姓们的饮食。能吃的和不能吃的都记得很清楚。但实际上被病痛折磨得脱了形的人是吃不下什么的——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只能多喝点水以维持生命。
“呕……”一个村民将刚吃下的饭菜吐了出来,污了杨崧蓝的裙摆,但她毫不在意,细心地用湿布擦净他的嘴角,记着每一个人的饮食反应。
“嗯,发热、腹泻、胸闷气短,还有呢?”看似弱小的她无畏地承担了许多工作,为钻研医书的大医官们抢下了许多时间。
这个异乡女孩坚韧不拔的那股劲儿让青枫感到格外亲切,望着杨崧蓝蹲在病人身边的背影,她走远了。
青枫沿着这几天杨崧蓝的生活路线又走了一遍,最后停在了那口水井边。杨崧蓝唯一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口井水,可就像没有会让药效事半功倍的药炉一样,这井水也与其他的水别无一二,没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之效。究竟是什么让病人好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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