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到,现在开始检查绣品。”崔司制敲响了铜锣,向杨崧蓝她们走去,“为何两人只交上一幅绣品?”
果然,这样通不过甄选。金家小姐抢在杨崧蓝之前解释:“回司制,面对考验我们没有做无谓的争抢,而是协作战胜困难,这算不算也是一种品德呢?”
“可这次的题目是完成各自手中的绣品。”崔司制昂头挺胸,将“各自”两个字读得特别重。杨崧蓝可以玩文字游戏,崔司制当然也可以咬文嚼字,阻止她们一同晋升的小算盘。
金家小姐不曾想她如此不给面子,有些气恼,杨崧蓝却磕头请求道:“这幅绣品本来就是金家小姐的,就请司制将其算作金家小姐的成绩吧。小女愚钝,不足以进入终选。”
满屋的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杨崧蓝这是为他人做嫁衣啊,但连当事人都没意见的事,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闵家小姐的鲤鱼图绣得栩栩如生,定当是过了。接下来是江映雪,这个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会如何展示自己的才华呢?
“你改了底色?”崔司制问道。青缇侧身一看,江映雪绣布上的大片竹林并没有被呈现出来,而是只有几块巨石和几株顽强生长在石缝间的劲竹。
远景用细密的斜丝拉成了一片云烟,篇制是少了不少,但也多了层韵味。她把《长竹图》改成《竹石图》了啊。
“勇气可嘉,远景的绣法乍看之下没有章法,却能体现出山间晨雾的朦胧美。”崔司制不由地俯身,摸了摸上面精致的针脚,但很快又直起身子说:“可惜不是我们原来定好的题目。”
果然如此。
江映雪接受事实倒是很快,她恭敬地拜首:“多谢司制评点。”
接下来就只剩青缇了。要说心中不慌是假的,因为她刚在半个时辰前,做了个稍不小心就会行差踏错的决定。
用眼光细细测量了自己的绣布和旁人的绣布后,青缇发现自己的绣布的确是太厚了。但到底要不要撕开来看一看呢?万一什么都没有,那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你想问题总容易太复杂,有时候化繁为简反而是好事。”一想到皇甫暄的话,青缇就气不打一处来。拆开来看好了,她才不要被人小瞧呢!
“呲啦”,青缇将几片粘在一起的锦布逐一撕开,周围人用比先前还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她,定是认为她疯了吧。
第一层没有,第二层没有,青缇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这条路她还能走下去吗?第三。。。。。。第四层!在最后关头,她终于找到了一小片全新的绣样!这片绣样被放置在绣布中央,还未遭到损坏,万幸。。。。。。青缇忙把它支在绣绷上,却发现三个盒子里的绣线都不符合这幅绣样,她问“有没有其它颜色的绣线”,宫女却回答“并未准备”,她只能另想办法。
怎么办呢?青缇又开始打量竹韵馆的内外,挂着露珠的甘草、落地的树叶、新鲜的花瓣。。。。。。花瓣?有了!
“那就把备用的白线都拿过来。”青缇转头告诉宫女,又要来了纱布和瓷盆。她采集了一些新鲜花办,将它们切碎了包在纱布里揉成汁,再将白线放在花汁中浸染,如法炮制,须臾间便制好了几种颜色稀奇的丝线。
绣样篇幅不大,几根绣线加上潜心刺绣的功夫,险险地挺过了时间,接下来就只剩考官的校验了。
崔司制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又俯身去摸那副绣样,说:“秋风曜菊图,隐隐有暗香,计谋虽好,却摧残百花,实在奢侈。”
“百花终有凋零日,不如将花汁染指,留于绣布上,化为永恒。”
“伶牙俐齿。”崔司制好像很不屑,过了一会儿又说:“妙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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