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凡夫俗子而已。”
然后,他轻轻拧下了老者的头颅。
待尘埃落定,封仁语的橙汁还剩半瓶,他从便利店里找出一根新的吸管放入瓶口。
至始至终,他的脚步未停,像是在自家的后院闲庭信步,偶尔仰视夜空。
那被鲜血浇灌的路面像是华贵的地毯,一路延伸向那座隐入夜色的高塔。闪烁的路灯烘培着夜色,也照亮夏京里建筑狰狞的轮廓。
夏京上万的人汇聚在街道的两侧,匍匐着面向高塔,他们虔诚地祈祷着,为封仁语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像是迎接即将登基的君王。
……
……
华山之巅,打坐的老人缓缓睁开双眼,那对浑浊的双眼转瞬澄澈无比。
他的视线投向远方,无声叹息。
“天师,如何?”在一旁陪同的白衣弟子拱手询问。
这似曾相识的对话。
仅仅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老天师打坐修炼时被惊醒过不止一次了。
“无事,故人遇敌尔。”
可这一会,老天师却没再继续打坐了,而是颤颤巍巍地起身,“拿香来。”
“好的天师。”白衣弟子一扬衣袖,进屋里拿了两炷香递到了老天师的手里。
老天师拖着苍老的身躯,一步步地挪到神像前,把两柱香插进了香盘。
“老天师,这是何意?”白衣弟子有些不解。
“那位故人和我交往颇深,可算我的挚友。”老天师却答非所问,“我很了解他,入世,却又偏执。”
“天师,您说您的挚友遇到了敌人,这是何意?”
“不错,根据我的推演。”老天师无声叹息,“有人窃取了我那位挚友的信仰,并借此成神。”
“成神!?”白衣弟子不禁咂舌,“这普天之下竟真可成神。”
“信仰,香火累计到一定的量,便可成神。”老天师的双眼似闭非闭,他凝视着燃烧的香,可视线又好像穿过那香,投向不知名的远方。“届时只手遮天,万法湮灭。而窃取别人信仰成的神,也只会是为一已私欲的恶神,招致天下大乱。”
白衣弟子倒吸一口凉气,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那老天师的挚友直面着无法战胜的强敌,毅然前行阻拦,断然也是个性情中人。白衣弟子的心中不免有些敬佩。
老天师再度叹息,他摇着头,“多可悲。”
然后,他起身便要离开香火房。
“老天师和挚友交情竟如此之深。”一旁的白衣弟子有些感慨,“难得见天师会对身边之人有如此怜悯情绪。”
“不。”老天师脚步未停,他的目光轻轻地从白衣弟子的脸上扫过。
“我是说,惹怒我挚友的人,多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