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之中,阎解放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街道办的小王,不是托自已做中间人,想和马腾认识吗?只是自已因为不清楚小王的目的,所以没想和马腾说这件事,现在拿这个当借口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想到这里,阎解放不再犹豫,当下直接开口,“是这样,我们单位有一个小王,和我前后就隔一张办公桌,他一直想见马哥您一面。我看他诚心,干脆过来告诉马哥你一声。”
马腾吃了口菜,陷入沉思,这个莫名冒出来的小王不知道来历,也不知道找自已有啥事,他肯定是不想见的,万一那小王见了面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岂不是让自已和阎解放两人都尴尬。
只不过阎解放特意来说这件事,那个小王又和他在一个办公室坐着,看起来两个人关系不错,自已要是坚决不见,又有点伤两人间的情分,这样想着,马腾最终才开口,“我最近也忙,这样吧,你回去先问清楚小王的目的,我要是能办,过段时间再见面。”
“成,那我回去跟小王说。”阎解放当然无所谓,这本来就是他临时想起来的一个借口,马腾愿不愿意见小王,他其实根本不在乎。
说完正事,马腾想起来阎解放这个时候过来,怕是还没吃饭,热情地要阎解放尝尝他们单位食堂的手艺。
阎解放没拒绝,穿越过来也有段日子了,他还真没吃过大食堂。只不过傻柱就是轧钢厂大食堂的厨子,据说是一等一的好手艺,不管啥菜,只要经他手里做出来就是好吃。这样一看,那市局食堂里师傅的手艺肯定也不会差吧?
怀着好奇和期待,阎解放跟着马腾去窗口排队打了一份饭菜,看上去倒是挺诱人的,居然还有红烧肉!烧得油汪汪红亮亮的五花肉盖在白米饭上,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可等到吃进嘴里,阎解放却有些失望,可能是期待放得太高,市局食堂的菜虽然不至于难吃,可离他想象中的珍馐美食也离着十万八千里地。
不过转念一想,味道平平才是正常的,总归只是大锅饭,厨师能有多上心?真功夫肯定只在给领导开小灶或者有招待时用,平常的大锅饭就随便糊弄一下罢了。
吃完饭,阎解放没再打扰马腾,看他的样子虽然心情很好,但眼下乌青明显,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中午肯定是打算补觉的。
于是阎解放直接回了街道办,这时候时间还早,离下午上班时间还有不少时间,办公室里大妈大姨们照常在开茶话会,阎解放进门正好听到高潮。
“欸,这姑娘也是个苦命人。本来水灾就没了爹和哥哥,和她娘相依为命好不容易千里迢迢逃难到京城谁知道她娘直接就这么撒手去了!”
“谁说不是呢?这下她一个孤零零的姑娘家,在京城无亲无故的,还不知道接下来日子得怎么过呢?也是可怜。”
阎解放听到这儿,大概猜到了这群女人们在讨论什么。不过没插嘴,而是坐在旁边默默继续听了一会儿,彻底弄明白了事情始末。
正是前段时间南边发大水那件事,难民进京,由居委会负责安置照顾,还是自已跟着张科长去妇联领的难民名单。
而现在孙大妈这群人议论的,就是灾民中的一个,还是一个年轻姑娘,家里父亲哥哥都死在了水灾中,她和母亲两个人逃到了京城。
本来骤然失去了丈夫儿子,母亲受了打击身体就不太好,加上一路上饥寒交迫,本就全凭着一口气才能撑到京城。
等到了京城被暂时收容到居委会,心头那一口气散了,立刻就撑不下去了。哪怕居委会没敢耽搁,立刻送了医院,还是没救回来。
母亲的葬礼有居委会负责操办,但剩下这个姑娘的处置方法就成了问题。本来居委会想着,这姑娘刚19,大好的年纪,又长得漂亮,给她找个年纪大娶不上媳妇的人家,带着老娘嫁过去应该不成问题。
结果现在她娘死了,一方面她得守孝,不好立即出嫁;另一方面,好一点的人家忌讳她父母双亡,又重孝在身,不愿意娶她进门。
“这孩子也是个孝顺的,说要找个愿意等她到明年再出嫁的。可她没户口没粮本,要娶她得花钱给她买商品粮,还得等明年再洞房,先养她吃一年白饭,我看难!”孙大妈怜悯地摇了摇头。
“就是,这姑娘长得倒漂亮,可漂亮又不能当饭吃!”钱姨的话有些尖酸刻薄,却是句大实话,这年头虽然也有自由恋爱,可大部分人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漂亮在父母眼里可未必是加分项。
“咱们姐妹回去也帮着打听打听,哪家有年纪大要娶媳妇的,哪怕条件差一点也不要紧。能帮这姑娘找个归宿,也是功德一件不是?”孙大妈给谈话做了总结。
正好这时,钱姨看到了进来的阎解放,眼睛一亮,凑上来,“解放你也帮着打听打听,你们附近院里有没有大龄未婚的,或者是死了老婆的鳏夫,给白姑娘介绍介绍。”
阎解放猜到这位白姑娘就是刚才众人议论的主角,命运多舛,自然也不会拒绝,满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回去让我们院里大妈们都帮着打听打听。对了,这位白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钱姨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像是说叫什么‘美仪’,这名字奇奇怪怪的,又拗口又不好记,也不知道她家里人怎么起的名字。”
“是‘美贻’吧,《诗经》里写的,‘匪汝之为美,美人如贻’。”阎解放道。
“什么?”钱姨只跟着扫盲班读了几年,勉强算是个小学毕业,自然没读过《诗经》。
“没什么。”阎解放摇了摇头,心里感叹一声。单看名字,这白美贻应该出身不错,说不定曾经还是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可如今沦落下来,结婚也只能找大龄未婚或者带着孩子的鳏夫。
前者能拖到大龄还没结婚,肯定是自个有什么毛病,要不懒到极致,家里穷得家徒四壁,要么干脆就是身有残疾。而后者,一个大姑娘进门就当后妈,日子一样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