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朵猛地抬起眼来望向君墨,眼中盛满了难以置信。
君墨长长地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揉了揉眉心:“近来因为南诏国之事,加之朝中各种琐碎杂事,朕已经很累了。”
阿幼朵咬了咬唇,手微微收拢,不知君墨突然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
君墨放下手,静静地望着阿幼朵:“朕小的时候,不学无术,整日里只喜欢各种玩乐。只是宫中宫人对朕毕恭毕敬,与朕年岁相当的兄弟姐妹又没有,因而没有什么玩伴。”
“你入宫之后,朕发现你能陪朕玩之后,心中其实是十分欢喜的。每日应对朝中那些古板的大臣很累,到你这里能够稍稍放松放松,朕很珍惜。因而朕想着,虽然你是南诏国人,可若是楚国能够与南诏国友好共处,朕亦可以把你宠着,让你一直陪着朕。”
“可是朕不知道为什么,南诏国就对楚国对峙起来了。母后一直不喜欢你,朕几次三番地劝服了她。朝中文武百官皆上奏,让朕处置了你,以平民心,朕假意软禁你,其实亦是在保护你。”
阿幼朵神色微动,手指在袖中慢慢收紧。
君墨又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你太让朕失望了。”
“你是朕的嫔妃,若是按照民间的算法,朕应该算是你的夫君。民间有句话,叫出嫁从夫。朕知晓你是南诏国人,也并不想让你彻底忘记南诏国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忠于楚国。可是朕是楚国皇帝,你可以不忠于楚国,却也不能做任何损害楚国利益之事。”
君墨说完,才又望向阿幼朵,眸光中满是失望。
阿幼朵心中没来由地一慌,下意识地反驳着:“陛下,臣妾没有。”
“没有?”君墨轻笑了一声,那笑声中却隐约含着无尽的苦楚:“你在自己身上,在自己身边侍候的宫人身上下蛊,召唤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养心殿外听墙根,频频和齐太嫔接触,你真当朕是个傻子不成?”
阿幼朵张大着嘴望着君墨,眼中尽是慌乱。
“宜妃,朕其实真的很喜欢你,觉着你活泼开朗,可以让朕开怀。朕自打登基之后,开心的时候其实很少,却有大半时候,是因为你。朕想要珍惜……”
“就因为这样,即便是知道这些事情,即便是如今南诏国与楚国局势已经这副模样,朕仍旧只想着将你换到这玉明殿,让重兵把守,好让朝臣以为,朕下定决定要治你,好堵住悠悠众口。”
阿幼朵面上神情又是一变,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君墨将她换到这里,竟是这样的原因。
君墨转过头不再看阿幼朵的神情,只长长地叹了口气:“朕想要保你,已经保得很累,你莫要再做这些让朕为难的事情了,好不好?”
“陛下……”阿幼朵咬着唇,声音带着颤栗。
君墨摆了摆手:“这段时日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等着这场风波稍稍过去一些,朕再接你出去。”
“你无需担心,朕会时常抽空来看你的。”
顿了顿,才又问着:“朕方才说的话,你可能够答应?”
不等阿幼朵回答,君墨又飞快地道:“阿幼朵,你如今不过十一岁,你在南诏国呆了十年,可是你如今已经嫁到了楚国。人的一辈子,有好几个十年,你第一个在南诏国度过了,接下来的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甚至更多,都将在楚国度过。”
“楚国会成为你的第二个家,朕保证,若是你真心实意地将楚国当成你的家,即便是南诏国与楚国水火不容,朕也能够让朝中文武百官,让母后好好待你。”
“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要学着放下南诏国的一切,真心实意地对待楚国这一切。一个人,她的爱憎,其实旁人都感觉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