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点半,钱希西回到家。她没有像往常一样,丢下书包就开电脑张罗网店生意。她无精打采地陷入沙发,再次拨打蒋学长的手机。
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正忙。
她举着手机愁眉苦脸,自从学长悻悻离开,她拨打学长的手机不下十次,可是学长一看是她的来电就挂断,短信、微信都不回,显然很愤怒。
怎么办?学长会不会提出分手?!
钱希西捶了自己胸口两下以示惩罚,叫你贪图虚荣!限量版的项链再好看也不应该当场就试戴啊,钱希西你真没出息,这下嘚瑟了吧?!
她哭丧着脸取下昙花之恋,正准备放回首饰盒,忽然想起同样愤怒离开的段燃。
唉,她做人真是失败,人家好心好意送她礼物,她翻脸比翻书还快,怪不得段燃总骂她是白眼儿狼,骂得好!
对了,不知道段燃消气没?当务之急是道歉。
思及此,她拨通段燃的手机。
然而,直到接通声自动中断,段燃也没接。
钱希西猜想他是故意不接,所以又把电话打到段家。
“段姨,段燃在吗?……哦,他还没回家?都快九点了……哦,您打电话他不接吗?……哦,可能在忙,好,我知道了,我多打几遍。”
结束与段妈的电话,钱希西继续拨打段燃的手机。她不知道段燃怎么处理不想接听的电话,但至少在他们之间,段燃无论生气与否、忙与否,只要她打过去,他会接起来说一声,或者在挂断后一分钟之内给她发个短信告知在忙。因此,像今天这样死活不接的情况,导致钱希西莫名担心。
她变得坐立不安,一遍遍地拨打段燃的手机,默默祈祷他接电话。
就这样,她一晚上啥事也没干,断断续续地拨打了将近两小时。
午夜将至,钱希西在得知段燃还未归家之后,她越发感到心慌,网店客户也不管了,澡也不洗了,就坐在沙发上拨电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段燃终于接电话了!
钱希西憋了一肚子火,甩开腮帮子刚要质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只听电话那端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险些把她的耳膜震破。
“喂?!段燃你在哪儿啊?!……啊?你说什么?你是谁?!”
手机被一名女性接听,单从声音上来判断,应该是年轻女性。
手机那端噪声震天,钱希西费了半天劲才听清对方说的话。女人说,她是调酒师,手机的主人喝断片儿了,目前趴在吧台上动也不动,如果方便的话,希望钱希西可以过去接段燃。
“当然,好,请你把地址告诉我。”钱希西手忙脚乱地抓起笔,快速记录酒吧的名称,“我马上过去,麻烦你照顾他一下,我最多二十分钟,不,一刻钟!”
钱希西抓起钱包,脚踩风火轮般奔出单元门,惊见蒋哲洋站在小区里。
“学……哲洋,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下意识地把酒吧地址藏在掌心。
昏黄的路灯笼罩着蒋哲洋的身躯,颀长的倒影延伸到她的脚下。
蒋哲洋抿了抿唇,信步走到她的眼前:“中午的事……对不起。”
“呃?为什么要道歉?你又没错。只要你不生气,我心里就踏实了。呃,那个,现在有点儿晚了,你路上小心,我们电话里聊?”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酩酊大醉的段燃,酒吧是鱼龙混杂的场所,万一有坏人趁他喝醉偷他东西怎么办!
蒋哲洋一怔,看了下时间:“哦,是不早了,不过,我想和你走走,保证在十二点之前把你送回来,嗯?”
“啊……哦,好。”钱希西的笑容无比纠结,因为她不能把去接段燃的事情告诉学长,否则肯定又是不欢而散。
皎洁的月光下,蒋哲洋单手插兜,心情沉重,缓慢移步。
“把你一个人抛在原地,这是我做过的最没风度的事,我很抱歉。”
“你对自己不要这么苛刻好不好?当时那种情况,发脾气很正常,何况学长从头至尾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你还要怎么有风度呀?该道歉的人是我。对不起哲洋,我必须承认,因为我和段燃太熟,我时常忽略性别,日后我会注意。”她语速平缓,眉头却不自觉地紧蹙,时间正匆匆流逝着,她祈祷学长尽快离开。
蒋哲洋察觉到她情绪上的异样,倏地驻足,问:“希西,你突然从家里跑出来,是不是要出门?”
“啊?没,我没有,哦!只是感觉有点儿饿,想去超市买吃的,咱们继续走,呵呵。”
说完她恨不得抽自己一个打耳光。
果不其然,蒋哲洋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小面馆:“我也没吃晚饭,时间太晚了,我们今天随便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