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淡淡道。
景德帝一愣,听出些话外之音来,哼怒道:“太医院就是一帮废物。那个郑太医就是废物中的废物。传朕的旨意,狠狠打上五十板子然后叫他收拾东西滚蛋吧。”
顺大监闻言,知道郑太医性命不保。
不过,郑太医是温贵妃的人,这些年帮着贵妃在宫里干了不少缺德事情,打死也就打死了毫不可惜。
顺手打发了郑太医,景德帝又问起裴珩近况。
裴珩将侯府里青山院和裴彦一家子的龃龉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又说了分府的事情。
听了裴珩的陈述,景德帝道:
“没想到啊,这期间居然还有这么多事情。”
裴珩道:“皇上,我和父亲虽为父子,可到底父亲不止我一个儿子。废了一个,总得再扶起另一个。时过境迁,微臣已经不怪他了。皇上也是父亲,也有儿子,应当也能理解,是吗?”
景德帝一愣,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一时心中感概万千,道:
“为人父母,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的?你能这么想很好。今日你难得进宫来,朕心里高兴,等会陪朕用午膳,再让小顺子亲自送你回去。”
说罢,敛下心神拉着裴珩又聊些家常。
“那日朕,看到你夫人和一双儿女了。得妻如此,你好福气啊!”
说到苏璃,裴珩的眼中终于有了几分温度,眉眼弯弯道:“是啊,微臣不知休了几辈子福气,才换来今生能和阿璃长相守。”
景德帝见裴珩表情,知他对苏璃甚是满意,不禁又想起长女李妍。
可惜了,李妍没有这个福分。
不过,苏璃也不错。
“你那儿子也很好!小小年纪才华出众,为人沉稳应答如流,颇有你儿时风范。”景德帝感叹道,“若朕的那几个皇孙有你儿子的一半,朕就心满意足了。”
裴珩眼神一敛,隐去所有的情绪,道:
“欢哥儿确实不错,这些年苦了他了。”
“好在现在你都好了,今后好好补偿就是了。”景德帝不疑有他,自顾自的说着。
君臣二人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却都很默契的只谈家事不谈国事。
用过午膳,顺大监亲自套了马车送裴珩回府。景德帝到了江嫔宫里午休。
今日却是辗转难眠。
“皇上,裴将军好了,您该高兴才对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江嫔轻轻地给景德帝捏腿。
景德帝长叹一声道:“你说,他会像裴珩一样,体谅他的父亲么?”
江嫔闻言一愣。
她自然知道景德帝说的是谁,可她不想接话,只当不知。
景德帝也没想她接话,自言自语道:
“他是朕最得意的儿子,可他却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伤害朕!还有皇后!朕对他们难道不好嘛?他们就这么等不及?朕的位置早晚都是他的,他那么做是为什么?为什么!”
几根花白的头发须坠落在额前,景德帝神色萎顿,浑沌的眼珠里有隐隐的伤痛和愤恨。
“皇上,喝碗安神汤吧。”
江嫔端过一碗安神汤,亲自喂景德帝喝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哄睡了。
坐在床前,她看着垂垂老矣的景德帝在睡梦中尤不安稳的样子,扯着嘴角无声道:
“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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