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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然而然地问道:“饿了吗?”
房间内一点一点升了暖意,灶上煨着粥,看得出是房主人临行前热的。
祈清和确实感到有些饥肠辘辘,因此点了点头。
她以为这种文人书生都有点什么无处安放的自尊与傲气。
她不由得感叹:“我以为你君子远庖厨呢。”
封敛听出了祈清和言语中的调侃,笑了笑,诚恳道。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板着脸严肃地教育我。”
“在生存面前,谈什么可笑的文人风骨。”
好有道理。
祈清和深以为然。
封敛将粥盛给她,祈清和坐在火炉旁端着粥小口小口抿着,微甜。
很好喝,比上次应知离煮的那份好喝多了。
封敛又回头,从书桌上取出一迭齐整干净的纸张,交给祈清和。
他认真道:“这个,你托我写的字帖。”
祈清和一愣,默默接过字帖,略翻了翻。
台阁体。
是官场考试中最常用标准书体。
每一页都是出自封敛之手,正雅圆融,字字分明一目了然,又不死板,极为好看。
和她后世的字迹……有着三分相似。
祈清和茫然,不自觉喃喃道:“为什么……给我这个?”
封敛面色有些古怪,似乎没明白祈清和为何问出这个问题。
“你说,你师父师兄他们的字各具风骨自成一派,好看是好看,就是难认。”
“你原本跟着你师姐练簪花小楷,后来无意间瞥见了我的台阁体,就动了心思,想来学这个。”
祈清和记得自己之前的字迹。
春蚓秋蛇奇拙无比,毫无文采可言,也完全不能认。
原来,她的字是跟着封敛学的。
祈清和哑然不知说什么,只好道:“谢谢……”
“来试几笔吗?”
寒舍内只有一方简单书桌,祈清和对付了粥,在桌前坐下,就着灯慢慢写字。
油灯暖融融的光映着她的面庞,落在墙壁上,清隽美丽。
封敛没来由想起书中常写的一句话。
灯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曰更胜十倍。
祈清和写了几个字就停下了,心中叹气,
这具身体尚无肌肉记忆,所以哪怕她知道每个字该如何写,落笔时仍不受控制地乱跑。
虽然比在不问都好点,但还是一团糟。
封敛却很认真地将她写的字收起来,小心翼翼存放。
他笑了笑,又道:“百戏楼老板托我告诉你,之前那几册说书的话本很受百姓喜欢,让你记得再编几册。”
说罢,封敛又递给祈清和一本杂剧话本。
祈清和接过来看了看,发觉正是后世里被封敛认真保存起来的那几册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