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的石桌上没有书,没有公文,她却怔怔地看着石桌,仿佛失了魂一般。
这几日钟或不肯见张檬,张檬虽觉得疑惑和委屈,但她也没有怨钟或。因为她知道钟或的性子一向古怪。
钟或抬起眸看到了张檬,微微一怔,眼眸里的情绪几番变化,最终沉寂下来。
“张檬。”她哑声道,“过来,我有话问你。”
钟或的脸色太过阴沉,张檬走过去的时候,心里止不住紧张:“大人,有什么事吗?”
钟或目光沉沉地看着张檬:“你决定和他在一起了?”
想到许绿茶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样子,张檬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她对钟或点了点头:“我和他打算十日后成亲。”
钟或脸色白了几分,胸口快速起伏了几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那你爱他么?”
张檬却沉默了。她知道她自己并不爱许绿茶。只是有怜惜,有好感,万万不能谈得上爱。就算是与他成亲,她也只是不讨厌而已,并没有那种欣喜期待的心情。
她娶他只是为了负责罢了。
钟或见她沉默,自然知道了她的想法。她了解张檬,心软善良,对感情优柔寡断狠不下心,太过在乎别人的感受,习惯性地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推。所以这样她才会被许绿茶吃的死死的。
“张檬……”心脏又闷又疼,满腔的心酸从心底溢出,流遍了全身,让她手脚冰凉。钟或转过身背对着张檬,压抑道:“你们的成亲典礼,我不会去的。”
“张檬,我讨厌你。”
满腔的心酸化作了眼泪凝聚在眼眶中,钟或却生生将它忍了回去。张檬与许绿茶的事已经木已成舟,再无法回头了。张檬对许绿茶妥协是她意料中的事,这样的张檬才是她一直爱慕着的张檬。
她早该知道的,张檬和她是不可能。可是心里却忍不住期盼,一旦张檬与别人成亲的这一天到来,一年来的自欺欺人终于到头了。她不怨张檬,也不怨许绿茶,她只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生为男儿身。
钟或从衣袖里掏出数十张银票,将它们轻轻放在石桌上。
“张檬,这是你这一年来我扣掉的工钱,如今我将它们全部还给你,你拿来娶他吧。”
扣张檬的工钱算是她的无理取闹,她只是想要看到张檬更多地关注她,对她露出更多不一样的神情,她只是想要在张檬心里占更多的位置罢了。
如今她所做的这可笑的一切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钟或放下银票后,便快速离开了。她的一滴眼泪嘀嗒一声掉落在地。
张檬拿起石桌上的银两,粗略数了一下,竟然有好几百两。她的工钱根本没有这么多。
“大人……”张檬惊讶抬眸,可是钟或早已走远。
……
因为钟或事先和府衙的人说过,府衙的人几乎都知道了张檬和许绿茶快要成亲的事。张檬回来后,她们纷纷跑过来对张檬道喜,还送了许多礼物给张檬和许绿茶。虽然礼物并不贵重,但这是她们的心意,张檬很感谢她们。
张檬不知女尊世界的婚礼要如何操办,也不知如何备彩礼,便请府衙的姐妹们帮忙买彩礼。
第二天,张檬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府衙的人帮忙准备了一晚的彩礼,到许府提亲去了。
许红匆匆忙忙地跑出来迎接,她的脸色并不好,但她还是对张檬点头哈腰,称许绿茶能找到张檬这样的好妻主,是他的幸运,还一直说张檬和许绿茶天作之合。
许红的态度太过热络,张檬浑身不自在,总觉得有些怪异。
她和许红打过交道,虽然许红为人还算正直,但她作为一个生意人,市侩、看不起穷人是正常的。张檬已经准备好被她刁难了。可她如此热络地对待张檬,张檬觉得受宠若惊的同时,更多是不自在。
和许红寒暄了几句后,张檬便去看许绿茶了。
许绿茶早已在院子里等着她,一见她出现,忙满心欢喜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