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芬芬有些茫然,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梁健:“进哪里?”梁健没好气说道:“当然是进监狱。”蔡芬芬急了:“表哥,你说什么呢,我当然想要你好喽!”梁健看着蔡芬芬精致的五官,心想:跟她聪明伶俐的外表相比,芬芬的内在到底还欠缺些。视线下移,梁健看着手边那个做工精良的小封袋,不禁又想起了大学时代清纯可人的陆媛,那时候,俩人真的很幸福。他拍了拍那个小封袋,说:“这样吧,你是我表妹,我也不想你为难。但关于有些事情,我不会因为你是我表妹,就破坏原则。今天我就把话给你说透了,以后,凡是送钱也好,卡也好,我都不会收。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这张卡你拿回去,但是,这个封袋我留下了。这个封袋设计的很有意思,我比较喜欢。谢谢了。”
蔡芬芬有些失望,说:“你这不是买椟还珠吗?”
梁健笑说:“是收椟还珠。”
这时,敲门声响起,梁健的“请进”还未出口,李菊已经推门而入。看到梁健办公室有人,她牵了牵嘴角,说“梁部长,已经回来啦?”
梁健的目光在她脸上微微停驻,几天未见,李菊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梁健笑了笑,移开目光,说:“刚回来!”
李菊的目光从蔡芬芬袒露大片肌肤的后背滑过,轻飘飘地停落在蔡芬芬身前那张耀眼的金色银行卡上,脸上微微一笑,说:“梁部长,打扰几秒钟。有个通知,朱部长说明天上午开个碰头会,关于下一步干部工作的一些事,要讨论一下。”
蔡芬芬注意到了李菊的目光,便用手遮住了银行卡,只是,这样一来,俨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李菊又是一笑,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梁健不动声色,淡淡说道:“知道了。”
李菊的目光飞快地掠过梁健高挺的鼻梁,一个优美的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心想:这个女人是谁?看她的暴露的穿着,应该不是机关里的人。那么应该是外面的人。还有那张银行卡,很显然,她是来送钱的!难道梁健公然在办公室里收钱?
梁健的目光从李菊远去的背影上收回,看着蔡芬芬坚定地说:“把卡收起来。”蔡芬芬知道梁健心意已定,再多说也是无用,很无奈地把银行卡塞进了包里。
梁健问:“还有一件事,是什么?我刚从四川回来,明天又要开会,有些工作还要准备一下。所以,如果是小事的话,就说得简单一些吧。”
蔡芬芬挪了挪身体,选了个舒服些的姿势,说:“说小也小,说大也不大。最近,雪娇在跟朱镇长闹别扭。”梁健听到蔡芬芬说到朱怀遇的事情,便想听听。昨天朱怀遇到宁州机场接自己,就是为向梁健倾诉与雪娇的纠葛和烦恼,后来见了胡然,梁健便把这事给忘了。而朱怀遇估计是听了胡然承诺要让他当区委办主任,心情大好,又因为身在宁州,一时间春风得意,便将雪娇的麻烦事给忘了。
其他事情都可以过去,但与女人的事情,总是剪不断理还乱。昨天高兴了,不等于今天就没事了。梁健问蔡芬芬:“我也听朱怀遇说起过。他俩到底是怎么了?”
蔡芬芬喝了一口水,说:“前一段时间,他们走得比较近,雪娇是对老朱动了真感情了,她希望能跟老朱结婚。”
梁健靠在椅子里,脑袋抬头向天:“芬芬,雪娇是你手下的员工,有些事情,你得帮助劝导劝导。朱怀遇是有家室的人,要他抛妻离子和雪娇走到一起,这事肯定行不通。而且,强扭的瓜不甜,勉强出来的婚姻,也结不出良好的结局。更何况,朱怀遇多少也有些身份,闹僵了对她对朱怀遇都没有好处。还不如相安无事,平常有空见见面,也算是成全了这一段真感情。”
蔡芬芬说:“我不是没有劝过。就连沈总和小宇也都劝过她。但她就是听不进去,她说就是喜欢朱怀遇,希望跟他生活在一起。她说想跟他结婚,一起去马尔代夫度假,给他生一个孩子……”
梁健打断蔡芬芬:“这些美好的愿望,我们都能理解!毕竟雪娇年轻,不谙世事,对朱怀遇这样正散发出成熟魅力的男人动心,也是很正常的。只是,朱怀遇再好,还是别人的老公。有一句话说的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骨干的现实面前,我们不得不鼓起勇气接受现实。更何况,朱怀遇虽然对雪娇一片热情,但他并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如果雪娇执意于此,到最后受伤害的还是她自己。对了,据你了解,雪娇会不会已经怀了老朱的孩子?”
蔡芬芬摇了摇头说:“我敢肯定她没有怀孕,只是,他们俩肯定发生过关系,否则雪娇也不至于如此,雪娇年轻,应该是第一次吧,女孩子的第一次意义非凡,往往寄托了所有对于爱情和婚姻的美好希望,所以,情况才会比较复杂!”
在非正式的男女关系里,爱情是奢侈品,无非是套在欲望身上的一件华丽的外衣。没有了这外衣,这关系便显得太过招摇,但,外衣只是外衣,大家心照不宣,没有人会对一件外衣认真,如果真有人认了真,问题就麻烦了。
在梁健的印象里,像雪娇这样的女孩子,在酒场混,对男女之事应该是无所谓的,看来他估计错了,在她无所谓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却是一颗有所谓的内心!正因为有所谓,所以才表现得特别无所谓。人就是这样表里不一的动物。看来朱怀遇这次遇上的是一个棘手的女人。梁健说:“芬芬,你是女人,对女人比较了解。你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吗?”
蔡芬芬仍然是摇头:“我也是没办法,所以才先来告诉表哥一声。沈总对这件事情也很头痛,朱镇长是很好的朋友,雪娇又是我们酒庄的员工,如果雪娇得罪了朱镇长,也就等于是我们整个酒庄都把朱镇长得罪了。”梁健相信沈鸿志和蔡芬芬的担忧不是说说的,开门做生意,最希望和和气气、开开心心,这样才能留得住顾客,否则顾客就会流失。像朱怀遇这样的乡镇长,一年消耗的红酒数量不小,如果都用云葡萄酒庄的酒,那是一笔不小的来源,这样的顾客酒庄是不想失去的。
蔡芬芬又说:“沈总对这件事情,也很是恼火。他说都是成年人了,如果真有什么关系,也是两厢情愿,现在闹到要人家离婚的地步,总是不大好。沈总甚至说,如果雪娇如此执迷不悟,他宁可壮士断腕,将雪娇给辞退了。”
梁健听了,很不同意,说:“这叫什么‘壮士断腕’啊!雪娇是一个女孩子,且因为年轻,对爱情,对老朱怀着些希望,也是可以理解的。可能在言行上有些急躁,甚至过激,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如果你们因为怕得罪朱怀遇,把雪娇给辞退了,这是千万要不得的,会直接导致两个不小的后果:一是会把雪娇逼上绝路。本来她情场失意,心情本就低落。若这时候公司还要辞退她,那她就连生路也没有了。再说,她很可能会误会,公司辞退她是因为朱怀遇给公司施加了压力,即使不是朱怀遇的压力,至少也和朱怀遇事件有关,无论如何,这样一来,她对朱怀遇容易因爱生恨,从失意跌入绝望的深渊,人一旦绝望,便容易无所顾忌,到时候恐怕真闹出什么难以收拾的局面来。二是你们公司的形象,也会让人大跌眼镜。从我们传统的观念来说,一个未婚女孩和一个已婚男人交往,临了,男人不想结婚,普遍的观点是女孩吃亏了!如果雪娇把这事宣扬出去,或者找媒体一曝光,朱怀遇头顶的乌纱帽可能就此不保!而你们公司也会因为这一则小小绯闻而名扬镜州,只是这样的知名度带来的恐怕不是云葡萄酒销量的一路飙升,很可能,许多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人士因为惧怕你们酒庄的美女素质,而对云葡萄酒避之唯恐不及,到时候,雪娇的绯闻事件虽然是她的个人事件,可这蝴蝶效应带来的却很可能是云葡萄酒生意的一落千丈,这一点,你们不得不防。总之,想要辞退雪娇的想法,肯定是要不得的。你回去告诉沈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别有这种想法!这绝对是自取灭亡!”
蔡芬芬听梁健说得这么严重,吓了一跳,说:“我们还真没有考虑得这么周到,听表哥这么一分析,还真有些道理!”
梁健皱了皱眉,说:“你待会回去,赶紧把我的意思告诉你们沈总,特别是要把问题的严重性给他讲清楚!”
蔡芬芬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回去就跟他说。”
梁健注意到蔡芬芬身前的杯子里没多少水了,略微犹豫,便起身拿了水壶给她的杯子里续了些水。本来,他想她快些离开,自己也能理理关于干部工作的思路,但是,想到朱怀遇曾给他打的两个电话,便耐下性子问道:“最近,雪娇有什么思想动态,你清楚吗?”
蔡芬芬看着桌上的茶杯,略作沉吟:“她说,最近要找朱镇长谈一次,如果朱镇长不同意跟她结婚,她要到镇上、区里去。看样子,她不是随便说说的。”
梁健摇头道:“雪娇这么一个漂亮、聪明的女孩子,怎么想到的却是最坏的办法!上访?她以为上访的滋味很好受吗?要把自己最脆弱最疼痛的地方剥开来给别人看,那种滋味,哎,她真是想的太简单了!”
蔡芬芬说:“是啊,我也觉得奇怪,以前她似乎从没把结婚当回事,一直都大大咧咧的。也许,真是对朱镇长上了心。女孩子就是这样,一旦认了真,便容易认死理。”
梁健心想,这段时间,对朱怀遇来说很重要,是他从溪镇调入区委办的关键时期。朱怀遇如果担任了区委办主任,对胡然巩固自己的实力很有帮助,同时对梁健来说,也是好事情。这样的关键时刻,如果传出关于朱怀遇和雪娇的绯闻,那么他调入区委办的事情,基本上也就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