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草也在此时进来,替阿宝叠衣,轻声道:“我转了一圈,没人。”
“许是我眼花了。”阿宝翻出双鞋子来,一手握着鞋,一手取绳绦,将鞋子衣裳扎在一块。
“拿纸笔来。”
“是。”燕草取来宣纸,就见阿宝笔尖沾墨,在纸的背后写下丸药的名字。
药瓶太大,也有响动,不容易送进去。
就将药粉药丸包裹在纸中,藏在衣裳里带进去。
只盼这东西,用不上才好。
阿宝把这些事都办好了,握着笔怔怔望向窗外,燕草看她久不出声,轻声道:“姑娘……姑娘!”
看阿宝回神,她指了指包裹:“要不要给大老爷那边送去?”
“不忙,让厨房做些饼来。”阿宝抬头,“要我给我爹做的那种饼。”赶路时吃的干粮饼子,吃进胃里,要放得住。
燕草低声应是。
阿宝人虽坐定了不动,心头却似有奔马,恨不得能去看裴观一眼,把这些全告诉他!可有什么办法能进左右谏司看他一眼,说两句话呢?
阿爹外任,阿兄出征。裴六郎的那些朋友,她一个也没见过,陆仲豫远在天边,解不了近火。
戥子陪在阿宝身边,看她的神色,就知她在打主意。
“你想什么?说出来,咱们一块儿想想?”戥子越说越低声,来京城的路上,阿宝有些主意,她便想不明白了。
等到阿宝当了姑娘,再到当了夫人,她越发闹不明白阿宝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有什么法子去看他一眼。”
戥子微张着嘴:“这……这哪儿能成呀!”
她们也曾见过狱卒,也曾在街上见过去牢里送饭的妇人。包着头巾,挎着竹篮,少不得还得被狱卒摸上两把。
阿宝如今的身份,真想进衙门去看丈夫,既迈不出裴家的门,也迈不进衙门的门。
“要不然,求一求大老爷?”
“没用的。”阿宝蹙眉摇头,她不想求人,更何况大伯父连消息都不送到留云山房来,三房的女人们个个闭目塞耳。
纵去求他,他大约会说一声“荒唐”,不仅不成事,说不准还会被“关二门”。
似是在佐证阿宝的想法,陈长胜回来了。
阿宝破格将他叫进屋中来:“大伯那儿什么说法?”
“大老爷说,他知道了。”陈长胜头直垂胸前,眼梢都不敢抬。
“旁的呢?”
陈长胜犹疑片刻,到底还是摇了摇头。
“你说罢,不用隐瞒。”
“大老爷确实没当着面说,是……是我耳朵尖,听着了。”
陈长胜回完话,得了吩咐刚转到屋外,就听见大老爷让下人去回大夫人,叫大夫人身边的嬷嬷,来留云山房约束六少夫人。
“让六少夫人好好侍奉婆母,旁的事,不须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