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那儿也太苦了些。”
裴观只笑不说话,到时候她想在哪儿住就在哪里住。
想跟他国子监,那就去国子监,那里临山靠水不说,还有小校场能跑马练骑射。
家里要住烦了,那就回娘家呆几天,只要他身边的人不说,没人会知道。天高皇帝远,由得她快活。
“那就处处都要修。”裴三夫人拍板了,“国子监舍得好好粉一粉,卷山堂里也总得添些女人家用的东西,至于你那院子,新婚三日总得住着,也得收拾收拾。”
一面说一面笑,好些年没有这么忙了。
“陈妈妈,你去把珠儿叫来,叫她来掌掌眼,看看屋里要添些什么。”
“对了,还有一桩事。”裴三夫人叫住儿子,拿出一张单子来,“你拿着,亲自送去林家。”
裴观打开一瞧,是张嫁妆单。
五百亩上等水田,二十间铺子,家具摆设金银头面,皮货珠宝花缎件件不少。
“这……”裴观蹙眉。“要是再厚,别人一眼就看出来了。”裴三夫人对儿子道,“你自己惦量着,看看是给,还是不给。”
裴观将那张单子收入袖中:“我试一试,只怕她是不会收的。”上辈子母亲也补嫁妆给她了,上辈子就没收。
依稀记得晒嫁妆的时候摆出来过,为了堵别人的嘴。
按她的性子,只怕心中气闷,却又无人可说。
裴观拿着单子,让青书预备马,他得去韩家一趟。
裴家预备着讨媳妇,林家也在盘家底打算嫁女儿。
两边换过庚帖,事儿就算定下了。
林大有恨不得能掏空家底全给女儿,阿宝可不答应。
她带着戥子算账,戥子一手帐本,一手算盘,噼里啪啦算给阿宝听:“家里一等的水田三百五十亩,八间商铺和两间小院在收租,今年一年加起来总有四五百两的出息。”
这是年成好的时候,还得刨去田庄上留着买种耕种的钱。
再加上库中十几箱子的金银玉器,这就是林家的全部家底了。
俸禄再加租子钱,一年结余也不过三百来两,家里种了果菜,厨房后养着鸡,池里还养着鱼,这些都是省日常开销的。
今年处处都要添新东西,到明岁就不会用这么多了。
“阿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业,怎么能都给我?再说家里不养马不养人了?”比如柳先生,他的薪资是最高的,家里下人也已经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没地方能再省钱了。
阿宝自己拟了嫁妆单子,一百亩水田,两间铺子,那十几只箱子的金银缎子,她带八箱走。
器物类的列在单子上每件都有名目,这么看着嫁妆单子就显得长起来。
陶英红叹:“按说真是不薄了,可……”可嫁到裴家,这就太少了,晒嫁妆的时候,裴家的亲戚们岂不是在心里看轻了阿宝。
她正叹息,门上来报说裴公子来拜会。
陶英红一怔:“拜会我?”虽说现在是亲戚了,但这么快就来拜会她?
裴观一进堂屋,先行大礼。
陶英红受了,阿宝就是她女儿,裴观就是她女婿:“是有什么急事儿?”
裴观拿出张单子:“这是我母亲备下的,我想见见林姑娘,听听她的意思。”
陶英红不大识得字,可拿过去一瞧就知道是张嫁妆单子,翻一会儿还没到头。陶英红明白了,这是裴三夫人补贴阿宝的。
按理说,定下亲事便不能见面了,可这事儿还真得阿宝自己拿主意。
“成,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