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大人,咱们这家酒肆,不仅距离金枞寺最近,视野也最好,在咱们酒楼中,就能看到金枞寺的影子。”
“只不过今日不巧,正逢大雨,几位大人若是想去金枞寺,得等雨停了。”
段逾白好奇:“金枞寺?”
管事的点头,热心地让他看窗外屹立于暴雨烟色中隐约能看见半个庄严宝殿的寺庙。
“就在那儿,大人。”
“咱们这金枞寺,在附近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仅是烧香拜佛求平安符的好地方,更是男男女女求姻缘的好去处。那寺中后院有一数百年的古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姻缘红带,都说凡是在姻缘树上结下红带的男女,都能结同心白头偕老。”
段逾白笑着看向窗外烟雨中的古寺轮廓,眼底好奇意味越发重,“这么灵?”
管事的已经将酒菜摆好,听到这话,他笑意敦厚:
“鬼神之说,信则灵。”
说罢,他准备离去,“菜上齐了,几位大人休息,小的先去忙。”
他走后,段逾白被这金枞寺勾起几分兴趣,但与此同时,越想这个名字觉得越发熟悉。
直到片刻后,他终于想起来曾经在哪儿听过这个寺庙。
“我就说这金枞寺怎么越听越熟悉,就前段时间喝酒的时候,裴逸风说的那个要来问姻缘的古寺,可不就是这个么。”
“当时那家伙嘴里还嚷嚷着说要来金枞寺好好算算他命中有多少房美妾。”
段逾白跟天天嚷着要来寺庙中算姻缘的裴逸风不一样,他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而且家世出众无烦恼,朝中官场顺遂无优,整日懒洋洋吊儿郎当的,过的别提多滋润,虽说对这金枞寺着实好奇,但因没什么想求的,也没什么需要解惑的,也就仅是好奇而已。
没多久,将这话抛之脑后。
外面暴雨不见停,今日无法启程,用过膳,裴砚忱和段逾白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这几日郢城之乱和忙着铲除二皇子旧部余孽费了不少心神,因急于回京路上也是日夜兼程,
回到房间后,裴砚忱本想卧榻闭目小憩一会儿。
但刚闭上眼没多久,那个多日不曾出现的梦再次钻进脑海。
许是它太久不曾出现的缘故,今日沉沉钻进脑海中的画面又急又剧,甚至还混合着现实中的部分情景。
那种被生生压制的嫉妒与戾气,在这些翻滚搅弄的画面中,越渐浓烈。
尤其现实中姜映晚满眼悦色地收容时箐的定情发簪和‘梦中’她不顾一切护在那个人面前的场景交相重叠,极易让人生出一种前尘旧事的宿命错觉。
待裴砚忱眼底攒聚冷寒与戾气醒来时,外面已近傍晚。
原本磅礴的雨势渐停,只剩薄薄一层水雾在空气中攒动。
卧榻上的男子起身来到窗前,漆黑如渊的眸子沉沉。
脑海中那些让人生妒的画面始终在眼前徘徊,挥之不去。
裴砚忱指骨寸寸收紧,周身气息压抑逼仄,那种想要不顾一切强行将人困在身边的阴暗情绪再次袭上心头。
这一次,裴砚忱没有再去压制这种如野草藤蔓疯狂滋长的阴鸷念头。
反而任由其生长。
纵容着这种阴暗的情绪一点点吞噬仅剩不多的理智。
良久,他来到窗边。
不经意抬眸间,瞥见雾色缭绕中的金枞寺,男人眸色微眯,似有什么情绪在漆黑眼底深处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