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陆明朝觑了孙志晔一眼,眼神掠过摇曳烛火,眸光明暗无辄。
“虽说你被判了斩首之刑,然尚未至行刑之日,死在牢中,于县令大人无益处。”
“你以死相邀,我总要来见见的。”
她已从端王处得知顾淮受牵连,离京赴任无期限搁置,全凭天子心意。
也就是说,她和许县令要共事良久。
投桃报李,方为上策。
孙志晔抬眼,光影交错。
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陆明朝,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败的这般凄惨,家业凋零命丧你手。”
孙志晔的语气腔调像极了牢狱里令人不适的气味。
黏腻、压抑、阴冷。
隔着栅栏,四目相对。
陆明朝勾唇轻笑,眼眸弯起“孙大公子,恶事做尽,死到临头再说这些,不觉得无趣至极吗?”
“命丧我手?”
“此话不尽然。”
“孙大公子,与令弟交锋,与你博弈,我手上可不曾沾染过人命。”
说着说着,陆明朝伸出白皙细长的手指。
“这双手,干净的很。”
“施粥、义诊、捐款、修路、搭桥、建书坊、资学子,这双手若是有颜色,一定是散发着金光的,绝非血迹斑斑。”
“孙大公子,我从未害人,只是不愿吃亏罢了。”
孙志晔神思恍惚的看着陆明朝含笑的眼眸。
冬日洒进阴暗牢房里的阳光是没有温度的。
可落在陆明朝眼里,却亮得晃眼。
波光粼粼,犹如一池漾开涟漪的春水,衬得周遭的一切都生机鲜活了两分。
只是,那笑意,不灿烂也不明媚。
反而透着股让人发寒的凉薄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