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你自立女户?”
陆明朝时刻注意着程芷脸上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县令大人今日必会再次提审你与令尊。”
程芷握着栏杆的手越发紧了,瘦薄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眼睛越来越红,松松垮垮发鬓上的野梅枝脱落。
程芷下意识伸手接住了梅花枝。
“若我承认诬告,同样是要受杖刑的。”
“你不自救注定是要浸猪笼的。”陆明朝淡淡道。
“你的有情郎张晟没有告诉你,玉弦公子已经自顾不暇了吗?”
“程姑娘,好自为之。”
陆明朝最后深深的看了眼程芷,不再言语,拢了拢大氅,朝县衙牢房外走去。
但愿程芷聪慧些。
在孙志晔的棋盘里,程芷已经是一颗废棋了。
废棋想求生,就得拿出最大的诚意。
陆明朝绕到大堂前,杨老太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仿佛能穿透阴晦的天厚重的云绵密的雪。
可有些人的龌龊心思是见不得天光的。
一句句哭喊,一句句辩驳,都让程芷本就落到污秽泥泞里的名声越发不堪。
许县令命人去搜查杨老太家,在木匣子里搜出了泛黄的药方,杨老太的辩解化为对程芷的辱骂。
总结为勾引和荡妇二词。
县衙外,围着些裹的严严实实的百姓。
冬日里的乐子本就少,更遑论是这种一波三折永远有反转的狗血案件。
掀开旧事的一角】
第一百五十章掀开旧事的一角
陈四儿跪在地上目不斜视。
反正,他清白了。
姓杨的,该死就死,该被流放就被流放。
当然,死之前得先把印子钱还上,他又不是姓杨的爹,没义务替姓杨的偿还债务。
杨老太的侄儿面颊脖颈还印着胭脂唇印,只穿了件薄衫,冻得瑟瑟发抖,茫然的很。
他刚从窑子里摇摇晃晃回了家,半睡半醒就被押来了县衙大堂。
听了半晌才知道,他的狐朋狗友陈四儿向县太爷检举了他!
说他糟蹋良家妇女,致使程芷怀孕。
这比被迷迷糊糊抓来县衙,更让他诧异。
陈四儿那是什么人?
莲花镇永胜赌坊的打手,日日夜夜干的是人嫌狗憎的事情,见了官差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巴不得躲的远远儿的,来昌河县办事儿,都绕着县衙走,怎么可能主动检举。
太阳真不是打西边出来了吗?
杨老太侄儿的眼睛都快要瞪瞎了,奈何陈四就是不看他一眼。
杨老太侄儿心中暗恨,泛着红血色的浑浊眸子叽里咕噜的转着,倏尔扯着嗓子喊道“青天大老爷,小人确实睡了程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