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他脚步声出门,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却再也睡不着了。
她可以确定的是自己是对他动了心,可是,他不知道他们之间最终会走到什么地步,她不会那种可以为爱可以不顾一切对错是非的人。
如果有一日,燕祈然做了她不能认同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会如今日这般爱他。
而她,若是再触碰了他的逆鳞,是否便会容忍着她。
老酒去了云州便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谷中两人倒也过得自在,直到几天之后,宸亲王府和单喜接到消息寻到了谷中来,一直逗留在上京的沁儿也带着玉溪跟了过来。
小丫头心急之下直接闯了进来,正撞上燕祈然软磨硬泡地求欢,被狠狠地瞪了一眼吓得连忙跑了出去。
楚荞一想起方才沁儿闯进来看到的画面,直觉羞愤欲死。
燕祈然慢条斯理地穿衣,淡淡道,“她也没瞧着什么?”
“都是你,你……”楚荞气得,直接当场掐死他,谋杀亲夫。
燕祈然脸皮厚,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的地方,他跟他的王妃亲热又怎么了,看了就看了吧。
楚荞更衣洗漱了便直接去了厨房找玉溪,沁儿在一旁不时瞟一眼她,哭丧着脸问道,“楚姐姐,我刚才……会不会被?”
她说着,悲愤地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
“放心吧。”楚荞地应了应声,侧头望向正准备早膳的玉溪问道,“三夫人最近可好?”
“三夫人挺好的,只是沉香小姐病重了,夫人已经去了药王谷,还不知何时能回上京。”玉溪说着,不由叹了叹气。
“很严重吗?”楚荞闻言,不由皱起眉头。
尹沉香自小孱弱多病,当年多名御医会诊,都说她活不过十八岁,但好在这些年调养的好,奇迹般地挺过了十八岁的大劫,只是近两年病情愈发反复,让人心忧。
“我走之前,三夫人倒是捎信回来,说沉香小姐病情已经好转了些。”玉溪一边着手准备早膳,一边回话道。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心想回头看能不能让老酒鬼替沉香医治看看,但这人和燕祈然一样怪脾气,不轻易替人治病,她也不知自己冒然开口能不能请得动他。
正在她思量之际,随之而来的单喜,站在门外恭声道,“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荞闻言回头望了望,这燕皇身边的贴身亲信出现在这里,无非也是为燕祈然而来,想到在云州听到关于燕皇病情,便举步走了出去:“公公这边请。”
两人避开燕祈然,到了屋后僻静的鱼塘子,楚荞直言问道,“燕皇的病情如何了?”
单喜摇了摇头,叹道,“不太好,不过接到宸亲王的消息,倒是有几分起色了。”
“那就好。”楚荞点了点头,知道单喜来找她,必有所言,于是问道,“公公还有什么话要对楚荞说。”
单喜知她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子,也不多绕圈子,直言道,“宸亲王此刻遇险之事,陛下也已知晓,皆因王妃而起,王妃若不能死心塌地留在王爷身边,那就干干净净地走,如今你又回来,谁知道你又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又走,再连累王爷。”
楚荞抿唇沉默,无言以对。
当初她不想留在燕祈然的身边,他们劝她留下,如今她想留下,他们又劝她离开。
“陛下虽然子嗣众多,但真正心疼的只有宸亲王这一个儿子,他不想因为任何人而让他置身险境。”单喜虽然语态谦恭,目光却是不卑不亢,“如果王妃是真心实意,不离不弃在王爷身边,陛下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可是,你并不是……”
“这一次,我是真心想留下。”楚荞坦言道,想要留在这个她所爱的男人身边。
单喜不由一怔,显然没料到她的直白,随即笑了笑,问道,“不会再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动摇,背弃?”
然而,楚荞沉默了。
她不是喜欢说谎的人,这个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亦知道,她是动了心,爱上他了。
可是,不够深爱。
所以,心有犹疑。
单喜敛目静静望着池内嬉戏的黄金鲤,语气寒凉,“若非宸亲王心中有你,你的所作所为,陛下早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王妃也不要仗着这份情意和宽容,一再放肆。”
楚荞沉吟,难以辩驳,她确实一再背弃过燕祈然,这是不争的事实。
“既然王爷和王妃都还安好,老奴也要回京向陛下复命了。”单喜朝她行了一礼,便举步离开。
他走了几步,回头望着临水而立的女子,不由叹了叹气。
陛下一直暗中想要寻到王爷这些年寻找的女子,如今已有眉目,可是如今宸亲王这般不惜性命,也要救这个女子。
那么,他们寻到了那个人,又真的会改变这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