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却拦住她,上前对楚荞道,“主子留下养伤吧,剩下的事我们去办就行。”
虽然对这个宸亲王没什么好感,但他总归还是为楚荞着想的,她那伤确实该留下来好好休养一下。
楚荞咬牙望了望拦在门口的男人,于是望了望花凤凰和黑鹰两人,“你们行事小心些。”
“是。”黑鹰应了声,拉上花凤凰一道离开。
楚荞看着两人离去,一语不发地进了房内,重重地将剑拍在桌上,却又震得手臂上的伤口一阵阵疼痛。
燕祈然闲步走进屋内想要替她换药,楚荞却断然拒绝了,自己动手上药包扎,不再让他插手。
“当年,上京城外,你放了我们一次。这一回,你又帮了我一次,作为回报,我可以答应你两件事,但要与我报仇的事无关。”楚荞平静地说道。
她不想再欠着人情纠缠不清,既然已经无法再走到一起,就分得明明白白吧!
燕祈然望着了她半晌,说道,“好,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答应我第一件事,以后不要去找什么神王遗物,也不要再跟那些神域魔域的人牵连。”
楚荞闻言皱了皱眉,这是他第二次向她提这样的要求。
“好,我答应你。”
“至于第二件事,以后再说吧。”燕祈然说罢,起身自己回了软榻看书去。
楚荞点了点头,而后望着窗外浓浓的夜色沉默了许久,声音有些压抑的颤抖,缓缓说道,“那个人害死我最好的朋友,我本是一定要杀了他的,但你总归帮了我很多,这一次我不会取他性命。”
燕祈然抿唇,没有说话,却也知道这一步的退让,对她而言,有多么艰难。
良久,楚荞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所以,以后不管我再发生什么事,是生是死,你也别再插手了,虽然过了五年,也经历了这么多事,即便到现在,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但是以后……我想试着忘了你。”
她无法否认这五年来心中的牵挂,无法否认每一次听到这个他的名字,都无法控制心的悸动,但是,这五年来……她也走得累了。
他的若即若离,明珠的夭折,父母的薄凉,凤缇萦的惨死……在经历这一切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其实没有那么坚强,她的心再也经不起任何磨砺了。
燕祈然闻言抬眼望了过来,看着她瘦削的侧脸,目光有着春水映梨花一般的温暖柔情,却又蘊藏着彻骨的寂寞和苍凉。
楚荞似有所觉侧头望了过去,燕祈然却已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沉吟了许久,薄唇轻启,“那样……很好。”
终于……她被自己逼得无力再爱,想要忘记放下了。
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
只是,为什么在她说出句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倏地有什么空落了,让他惶乱得不知所措。
楚荞一时间有些怔然,或许……这五年来一直为过去而羁绊的人,只有她而已。
次日,不知从何处归来的老酒鬼一回来便霸占了他们的早膳,燕禳便拉着她要带她去城里吃好吃的,她想着上京正处处搜捕她便要拒绝,结果却燕祈然不由分说替她答应了下来。
她换了身男装方才出门,好在有那一个人见人怕的活阎王一道,右卫营的人虽然在城内四处寻人,却没有一个敢出现在他们周围。
在街上救下了一个被丈夫殴打的女子,细看才发现竟是尹家的大小姐尹宝镜,五年前燕胤留下一纸休书带兵叛逃出京,她与大夫人在国公府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最后被指给了一个好赌成性的商人之子,丈夫不仅败光了家产,还隔三差五地逼她回国公府拿钱,拿少了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楚荞有些看不过去,便暗中见了尹宝镜一面,安排人将她和大夫人送离了上京城,回到宸亲王府之时,燕禳一个人在院子里闷闷地坐着,见她回来便控诉道,“爹爹去了东篱园,又不准我进去。”
楚荞微震,她知道住在东篱园的人是尹沉香。
老酒鬼一觉睡醒,瞧见院子里的楚荞,便招了招手,“丫头,你过来。”
楚荞抿了抿唇,步上前去,“怎么了?”
老酒鬼左右望了望,确定某人还没回来,便问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
“神王遗物。”老酒鬼说的极轻,似生怕被外人听了去一般。
楚荞闻言皱了皱眉,这师徒两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不要她去找神王遗物,一个又一再拜托她务必找回来,她到底,要听谁的?
“你是神域中人,应该比我更容易找到。”楚荞淡声说道。
老酒鬼喝了一口酒,长叹了一声,道,“我要是能找到,就不会找你了。”
“你都找不到,我就更找不到了。”楚荞淡淡笑了笑,回绝道。
老酒鬼望向她,醉意迷蒙的眼睛,一瞬间清澈明锐起来,低声说道,“这天下间除了你,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找到神王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