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上京,一如往昔的平静繁华。
金武卫右卫营在白野折损惨重,常啸林和赵进自然是不敢将真实状况禀报燕皇,只说是截杀楚荞的事被西楚察觉了,西楚出兵占领了白野,打断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自始至终,没有人提过那个在白野平原上无辜惨死的女子。
勤政殿内,燕皇接过单喜递来的茶盏,端到嘴边却狠狠摔了出去,“这群不争气的东西,这样的机会就让他们给错掉了,还丢了一座白野城!”
单喜一边伸手招呼宫人将地上收拾干净,一边道,“白野城已破,西楚极有可能要冲上京来。”
“若没有神兵山庄,他们哪会有今日?”燕皇说着,重重地捶了捶龙案,“如今打草惊蛇,以后哪还有这样的机会。”
单喜垂首微微叹了叹气,说道,“宸亲王和世子,昨夜已经回京了。”
如今,金武卫右卫营截杀楚荞的消息,怕是早已传到他的耳朵里了。
燕皇闻言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可有问什么?”
“这倒没有。”单喜摇了摇头,回道。
燕皇闻言拧了拧眉,追问,“一句也没有?”
“是。”
“罢了,去传几位将军入宫,白野已经丢了,总得设法夺回来才是。”
燕皇忙于布署打回白野城,根本无心去追查白野城被占背后所发生的种种,直到一桩接着一桩的金武卫被杀血案震动整个上京。
那日天还未亮,文武百官一如往日入宫早朝,行至望江楼看到地面一大滩的血迹,众人抬头去望,只见一名金武卫右卫营的士兵被吊在望江楼上。
侍卫将人放下来的时候才现那个人是被吊在城楼上活活放干了一身的血,死状惨不忍睹。
燕皇震怒,当日早朝便立即下令刑部追查,捉拿凶手。
第二天百官早朝入宫,望江楼上又有了被放干血的右卫营士兵,而这一次是两个人。
常啸林带人赶到望江楼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来人只杀右卫营的人,且让每一个人都受尽折磨而死,这样的场景他该明白了。
西楚的人,寻仇来了。
“今晚我就带着人守在这望江楼,我就不信抓不住他。”赵进一脸愤恨地说道。
常啸林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望江楼上,仿似已经看到了他们所有人的死路,一字一句道,“你最好能抓到人,否则……不久之后,吊在这里的人,就是你我了。”
“什么意思?”赵进面色顿时一沉。
“你说什么意思?”常啸林目光冷冽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教训道,“当初我去锦州千叮万嘱不要惹事生非,不要轻举妄动,你说你做了什么?”
“那事儿,不都已经过去了?”赵进道。
“过去了?你说的轻松?”常啸林仰头望着吊人的地方,说道,“死的兄弟都是被人吊在这里活活放干了血,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谁……会把咱们恨成这样?”
来的人没有一次杀光所有人,也没有直接取他和赵进的性命,反而这样一天增加一个地杀,让他们每个人都活在等死的恐惧中。
“你是说……西楚有人来了?”赵进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他们,还能有谁?”常啸林面色沉重地说道。
赵进没有再说话,立即安排人今晚埋伏在望江南楼各处,关系到身家性命他自然不敢马虎。
可是守了一夜,凶手却连面也没露一下,望江楼没有再吊死人。
“看来,知道咱们守在这里,他不敢来了。”一人笑着说道。
赵进望了望空荡荡的望江楼,冷冷笑了笑,“走吧,兄弟们辛苦一晚上了,都回营睡觉去,今晚流芳阁我请客。”
一行人好一番恭维,各自散去回了右卫营。
上朝的百官行至望江楼,并未看到再吊着死人都捂着胸口松了口气,然而进到内宫议朝的大政殿,个个都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出跑。
有些个胆小的,当场便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今天死的是三个,个个被千刀万剐而死的,殿内一地的血肉,三个人被人生生剔成了三具白骨,那一幕的场面也成为之后许多人的恶梦。
燕皇闻讯赶来,在殿门口看了一眼便险些气晕过去,怒声喝道,“让常啸林几个立即给我滚过来!”
一开始,他只当是他们跟江湖人结了怨,有人寻仇而来。
可是,今天都直接把人杀到他的朝堂上了,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而这一切必定跟白野城的失守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