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无尘没有说话,只是自嘲地笑了笑,有些凄凉的苦涩。
这世上哪个男人愿意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可是这样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就能幸福了吗?
是的,他也曾以他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那个时候,她一心要离开宸亲王府,他正好找到她,可是世事弄人,就那样一次的擦肩而过,他便一生都错过了。
五年之后,再看到她的时候,他知道她已经彻底离开宸亲王府,他也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他也以为他能比那个人做的更好,他也以为他可以给予她想要的幸福。
可是,渐渐的,他才发现自己的天真,他早就没有了那样的机会,不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奢望而已。
即便到最后他们成亲了,结为妻,她心中的那个人却再也不可能是他,那个人一次一次让她伤心哭泣,然而一旦得知了真相,她还是选择原谅,选择不顾一切地去追寻,即使那个人已经丢下她独自远去,她也不肯放弃。
白二爷见他不说话,又叹了叹气,咕哝道,“荞荞现在待你生疏还不如沁儿玉溪,你这样有还有什么意义嘛。”
诸葛无尘还是沉默,将巾帕沁了温水,小心地擦拭着楚荞额头的汗珠,神色宁静一如这世间许多的温柔丈夫一般,悉心照顾着自己生病的妻子。
他不怪楚荞待他的疏离,因为多年的相识,他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心,因为她珍重他这个多年的好友,所以她才不能明知自己的心在何方,还来再招惹他。
她知道自己不能给予他想要,才唯恐辜负了他,所以她只能这样疏离地待他,这正是她对他的尊重和爱护,即便这并不是他想要的,但他却依旧暗生欣慰。
虽然,他这一生都可能无法拥有她,但他却没有看错这样一个特别的,懂得珍惜别人心意的女子。
这一生能够与她相遇,能得她十年的牵挂,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
楚荞睡了整整一天,到晚上才醒来,诸葛无尘没有在这里,只留下泷一过来照看了。
白二爷一见她醒来,立即跳到床上,“你都睡一天了,吓死爷了。”
楚荞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疲惫地撑着坐起身,问道,“商容呢?”
白二爷一听连忙说道,“他说有事出去一趟,办完了就回来。”
但愿,钱疯子不是自己带着天机镜跑了,不然这不是要急死楚荞吗?
楚荞低头望了望它,靠在床上又不由回忆在天机镜中最后看到的画面,以及自己心口沉闷到无法呼吸的压抑感觉。
商容到底为什么把她带到那里,还让她看这些事?
最重要的是,为何自己每次一看那些,就极其的不安,害怕,反射性地想要逃开那一切。
她正想着,泷一起身道,“主子睡了一天了,要用膳吗?左贤王已经吩咐煮了清粥给你备着了。”
楚荞回过神来,随口问道,“无尘呢?”
“左贤王已经回去休息了,还让庄长老煎了宁神静气的药,嘱咐属下一定让主子喝了。”泷一担言回道。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去拿来吧。”
一切,她还得等商容回来再做打算,她如今不知该去往何方找人,唯一能够倚仗的就是能再次从天机镜中再寻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白二爷看到泷一出门,便嘀嘀咕咕道,“诸葛今天明明担心地在这里照顾了你一天,怎么天一黑就人也不露面了,奇怪。”
他那么担忧楚荞的状况,怎么可能就这么丢着不管不顾,自己就去睡大觉去了!
它这么一说,楚荞也不由皱了皱眉,似乎最近每次一到天黑了,诸葛无尘就不会再露面了。
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之前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现在仔细想想,几乎从他们一上路,便已经这样了。
这么一想,她立即掀了被子下床,披了外袍便快步朝着诸葛无尘的舱室而去,前来开门的还是聂青,看到是她,问道,“王妃,你醒了啊,有事吗?”
“无尘呢。”楚荞直言问道。
“王爷他……”聂青有些欲言又止。
楚荞不想再多废话,直接推开他,大步进了船舱,看到床上并没有诸葛无尘的踪影,正欲出声询问,屏风后便传出声音,“阿荞,是你吗?”
“嗯。”楚荞应声,说着便准备过去看个究竟。
“我在沐浴,不太方便,要不你在外间稍等一会儿?”诸葛无尘道。
楚荞不好就那样冲进去,便道,“没什么,只是刚醒了,泷一说今日白天是你在照顾我,过来跟你道声谢。”
屏风后的人沉默了一会儿,依稀有水声传出,才说道,“没什么,你可用晚膳了,我已经让人备在厨房了。”
“嗯,这就回去吃。”楚荞望了望屏风,听他说话语气平静,又不想有什么意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