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上京。
天刚亮,宸楼又是一夜灯火通明,宸亲王已经一连几夜召见了门下的侍卫和谋士,朝中大臣虽然觉得奇怪,但谁都知道大燕皇帝是铁了心要把皇位传给宸亲王,所以便是他想翻出个什么样的浪来,他们也无话可说。
燕祈然习惯性地扫了一眼燕禳常睡懒觉的地方,随即又自嘲地叹了叹气,禳儿已经送去西楚了,自己怎么又忘了。
正在他怔愣出神之际,墨银神色匆匆地赶了过来,禀报道,“王爷,陛下和尹家的人过来了,这会儿……到东篱园去了。”
燕祈然闻言抬起眸,目光中寒光一闪,“什么事?”
“这几日府中事忙,尹侧妃身边那丫头偷偷出府去了国公府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尹家和陛下就一道赶过来,兴许是世子身世……被他们察觉了。”墨银小心翼翼地回话道。
燕祈然薄唇紧抿,沉默着没有说话。
“王爷要过去吗?”墨银问道。
燕祈然疲惫地闭上眼睛,淡淡道,“我有些累了,先睡会儿,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该知道的,早晚都要知道。
燕皇一人走在最前,尹三夫人和尹元齐两人神色焦急地跟在后面,昨天玉锦神色匆匆地到国公府说沉香一直被软禁在东篱园,人都病得神智不清了。
她越想越不对劲,联想自从德州回来以后,她几次前来宸亲王府看望沉香都被墨银给推托出去,只是自己忙于国公府的事务,一直不曾发觉异样。
东篱园的管事看到一行人来势汹汹,一抬手招呼人守在了东篱园的入口处,恭恭敬敬地上前,“见过陛下。”
“让开!”燕皇面色沉冷地喝道。
“陛下,王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东篱园,还请陛下与王爷商议之后再来。”管事微躬着身,语气却是不急不徐,不卑不亢。
宸亲王府的人只效忠一位主子,别的人管你是朝中重臣还是九五之尊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要做的只要执行主子的命令就是了。
“任何人?包括朕?”燕皇怒声喝道。
管事地淡淡抬头望了一眼,平静回道,“是。”
尹三夫人焦急地随在燕皇之后,东篱园守卫如此严密,便知道他们的猜测不假。
“朕倒要看看,朕再往里走,你们能将朕如何?”燕皇说着,便径自往园子里面闯。
管事的虽然不愿起冲突,但又不得不执行主子的命令,一抬手便要召人阻拦,墨银快步从宸楼赶了过来,“慢着。”
管事的闻声望了过来,看到他挥了挥手,便回身道,“都让开吧。”
燕皇回头望了望黑银带着单喜和尹家几人快步进了园子去,管事的步上前来道,“墨总管,他们去了,怕是会……”
“王爷让他们进去,自有他的道理,你不必多管。”墨银朝东篱园内望了望,淡声道。
管事的闻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是。”
一进东篱园,尹三夫人再也顾不得什么君臣礼数,快步跑进了尹沉香所住的暖阁,焦急地唤道,“沉香,沉香,你怎么样了?”
可是,没有人,屋里哪里都找不到人。
燕皇眉眼冷沉地扫了一眼屋内,朝身后的单喜道,“带几个人,在园子里仔细找找。”
“沉香,沉香……”尹三夫人找不到人,声音都带着哭腔。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能让她过得好,她什么都愿意做,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她的女儿竟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所有人把东篱园里里外外都找遍了,单喜带着人进来回话道,“陛下,外面都找过了,没有尹侧妃的踪迹。”
“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燕皇沉声问道。
单喜微一怔,随即转身吩咐道,“再到园子里找一遍,杂物房,水井,湖里所有的地方都再搜一遍。”
尹三夫人一听,不由打了个寒颤,为什么要搜那些地方?
沉香,沉香,你到底怎么了。
正在众人寻人之际,屋内的大衣柜传出一些细小的声音,尹三夫人轻步走了过去,拉开衣柜这才寻到窝在柜子里的削瘦女子,顿时哭了出来,“沉香,你这是怎么了?”
她伸手过去拉她出来,沉香却抱着手中的襁褓,惊叫道,“别过来,别过来,不要抢我的女儿,不要抢……”
尹三夫人愣愣地站在柜子外,哭泣着唤道,“沉香,你这是怎么了?”
“大夫说,三小姐是抑郁成疾,太过想念孩子才会这样。”玉锦过来,哽咽着声音说道。
燕皇走近前来,看着瑟缩在柜子里的女子,对单喜道,“去把世子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