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过后,上京的天气转暖。
荻花苑的梅花还未谢尽,玉溪端着药进园便看到坐在花树下的女子,阳光透过花枝在她身上投下迷离而朦胧的光晕,远远望去恍若遗世出尘的神女,高贵而优雅。
“表小姐,该喝药了。”
楚荞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抱着一只檀木盒子,盒中放着一束干枯多年的梅花。
玉溪看着不由鼻头一酸,那是表小姐离京初冬,她临走时说,“冬天快来了,上京的梅花也快开了吧。”
次日一夜风雪,梅花绽放。
谦谦如玉的少年折了第一束初绽的梅花,冒雪追了一天一夜将它送到她的手中。
“表小姐,把药喝了吧,不顾着自己,也该想想你腹中的孩子。”玉溪端着药,上前劝道。
那日,她倒在宁王府外被送回来便被诊出怀了身孕,邵容不想未婚先孕的流言坏了她的名声,便不准荻花苑上下向外透露一个字。
楚荞敛目合上手中的檀木盒,她本以为在安阳的一个月相处,他们都已彼此身心相付,却不料短短数十日成了今天的局面。
“表小姐,你与凤少爷这么多年的情份,不是说变就变的,也许他有他的难处,你不知道而已,等将来孩子出世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玉溪温声劝道。
楚荞扯出一丝苍白的笑,“但愿是吧。”
相较于荻花苑的清冷安静,宝月楼却是热闹非凡,上京城中的世家女子纷纷前来向这位新封的宝镜郡主道贺,燕皇和晁太后赏赐的珍宝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尹宝镜将一干人等送出府,回到宝月楼让丫环侍从们退下,方才朝贴身亲信问道,“可查出古怪了?”
“这几日三夫人不准人出入荻花获,表小姐的饮食起居都由玉溪亲自照料,我观察了几日没发现什么异样,不过带回了些她每天煎药之后的药渣。”说话间,她将一个小纸包拿了出来。
“红参,当归,白术……”尹宝镜闻着药味一一辩别,喃喃道,“这些都是保胎之药,难道……”
“表小姐是有孕了,咱们不如告诉太后……”
“谁也别说。”尹宝镜打断她的话,压低声音道,“去把那个人找回来。”
那丫环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
尹宝镜眼底渐渐泛起神秘阴冷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楚荞,后天的大婚,我一定让你终身难忘……死无葬身之地!”
大婚当日,满心欢喜来参加婚礼的沁儿和失恋伤心的白二爷在上京街头不期而遇,一人一鼠听到宁王悔婚另娶本不相信,可是一到尹府看到苍白憔悴的楚荞便知传言是真,当即气得火冒三丈,转头就要去宁王府算账。
“沁儿,你干什么?”楚荞皱着眉叫住她。
沁儿和爬在肩头的白二爷相互一望,恶狠狠地道,“去宰了那对狗男女。”
“沁儿。”楚荞面色一沉,拦住她,说道,“这里不是西域苗疆,你若是闯了祸,我不一定救得了你。”
“明明是你出生入死才换了他一条命,如今这功劳被尹家人占了,又是加官,又是进封,现在竟然连你男人也要抢,你忍得了,我可看不下去。”沁儿看着她,又是气恼,又是心疼。
白二爷觉得这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连忙理了理身上的袍子,纵身跳到楚荞肩头,表白道,“跟爷走吧。”
楚荞看着一人一鼠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谢谢你们能来。”她扬起一抹笑,认真说道,“他是凤宁澜,是我等了十年要嫁的人,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虽然现在我们不如从前,但我相信,他有他的难处,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重归于好。”
孩子?!
白二爷如遭雷劈,倍受打击地黯然离去。
楚荞摇头失笑,道,“沁儿,你去找找它,等婚礼结束,你们到宁王府找我。”
“好吧。”沁儿无奈撇撇嘴,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这是父王和母妃让我带来贺礼。”
楚荞打开锦盒,登时一愣,“这不是……”